“二姐姐,中秋那天,你说的,大家都不肯告诉我的,到底是什么事啊?”林嘉若严肃地问。 她又不傻,一家子就瞒着她一个人,真把她当三岁小孩了?哼!她已经五岁了! 林嘉芷嗤笑一声,道:“他们都不肯说,你跑来要我说,这要是捅出去了,岂不是又是我一个人的错?” 这样说也没错…… 林嘉若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那怎么一样,二姐姐你是女中豪杰嘛!” 林嘉芷:…… 女中豪杰是这么用的吗?她只想做个安静的大家闺秀,压根不想当什么女中豪杰好吗? “二姐姐~~~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是你说的!”林嘉若使出了浑身解数,挂在林嘉芷身上使劲地摇着扭着。 林嘉芷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分明是那件事中最直接的受害者,结果所有人都受了影响,就她一个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明明也知道的——”林嘉芷幽幽地说。 “我知道?”林嘉若太惊讶了。 “你当然知道,只是你自己不愿想起来罢了!”一开始听说林嘉若忘了那件事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过真假,直到中秋节看到林嘉若时,她才确定,真的是忘了。 可是这样的事怎么会说忘就忘呢?无非是太过害怕而不愿记起罢了。 那把尖刀向阿若砍过来的时候,就是她也吓得魂飞魄散,阿若不愿想起,林家又有哪个人愿意去回忆,不告诉阿若,也是他们都不愿提起,不愿提起他们曾拿家里最小的孩子去挡刀的事实吧! “永康十年,五月十三日!”林嘉芷紧紧盯着林嘉若的眼睛,“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自己想想,那天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那天之后你就病了?为什么所有人不肯告诉你为什么!” 林嘉若一怔,脑海中仿佛有一扇门缓缓地开启…… 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病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肯告诉她? 林嘉若的目光渐渐涣散。 她忘记了吗?不…… 那双寒气沁骨的眼睛,扑面而来的尖刀,一劈为二的小鸟,黑色的甲胄,鲜红的血…… “林嘉若,你怎么能忘记!”林嘉芷心中汹涌难平地站了起来,“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牢牢记着,一辈子都牢牢记着,你没有错!是林家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你该记着!我们都对不起你!” 林嘉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记得,记得挡在她身前的爹爹缓缓离开,记得被大伯母死死拉住的娘亲爱莫能助…… 林嘉若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小佛堂,她迷茫地在家里走着,眼前始终笼罩了一层血色,让她分辨不出回季秋院的方向,直到遇上了出来找她的小满。 林嘉若又病了。 这次没有发热,没有咳嗽,没有哭闹,也没有惊厥,只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失去了神采,灰蒙蒙的,就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样。 闻大夫诊治了很久,也说不出确切的原因。 “眼睛应该是没问题的,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有些像是失魂症。” 勉强开了药灌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又试了许多收惊的土方子,始终不见效。 这段时间,周围发生的一切,林嘉若都能感觉到,只是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都显得十分遥远,她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牢笼困住了,与世隔绝。 有时候她听到娘亲在哭喊着她的名字,她想答应一声,可明明张了嘴,发出来的声音却又被什么给挡了回来,尝试了几次,她也就泄气了。 后来她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也挺好的。 当她开始这么想后,周围的声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想法,乖乖地越退越远,越退越远…… 就在那些声音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突然一道奇妙的吟诵声缓缓地在耳畔流淌,温暖,端雅,令人无法拒绝地,在耳边萦绕几回,然后如同一股暖流,缓缓地从耳朵流进了身体里,源源不断,直至渗透了四肢百骸。 眼前笼罩的血色雾气渐渐散去,那些退远的声音也在回笼。 林嘉若眨了眨眼,一张皎皎如月的脸映入眼帘,看到林嘉若眨眼的动作,轻微翕张的朱唇忽然一停,那道奇妙的吟诵声戛然而止。 “持尘哥哥?”林嘉若惊讶地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得把自己吓了一跳。 持尘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让到一边。 马上有人替换上前,把林嘉若扶着坐了起来,一杯水送到面前,林嘉咕嘟咕嘟喝完,一边任人擦着嘴,一边问:“持尘哥哥,你来看我吗?” 持尘含笑点头:“师父命我下山为小施主安魂。” 安魂?是什么意思? “阿若!” 林嘉若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扶自己起来喝水的是爹爹。 林时生的脸上混合着惊喜和担忧,问道:“阿若,你还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嘉若出神地想了片刻,点点头:“记得,阿若都记得!”记得佛堂里林嘉芷对她说的话,也记得五月十三日发生的事,“爹爹,阿若都记起来了!” 小女孩的眼睛仍旧蒙了一层灰色,看得林时生心中暗惊。 持尘轻叹一声,手掌缓缓地落到林嘉若头顶:“我受戒的那天,师父对我说,纵世人负我,我不负自己,阿若,如今,我也将这句话送给你。” 林嘉若迷迷糊糊地望着他,不是很懂啊…… 林时生微颤着双手将她搂进怀里,小女孩娇小得任他收紧了双臂也填不满怀抱。 “阿若,你再信爹爹一次,再给爹爹一次机会,好吗?” 林嘉若抬头,看她爹一脸快哭了的表情,怪可怜的,就点了头。 这次病好之后,林嘉若就被严格地看管了起来。 徐窈宁嫌她房里现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