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倏然抬头,林珩已经凛步离开。
顾景言蹙眉,他干什么?
顾景言回到教室翻开笔记本开始写请假条,前排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到白琪琪喘息着冲进门。“老董老陈!赶紧的。”
“你家被烧了?”董海没好气的说,“叫什么?”
“林哥被老魏带走了。”
董海从抽屉里抽出钢管跳起来直冲出去,顾景言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快,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跟董海出去了,修长手指紧攥着一根木棍。
“去百威广场。”董海把钢管斜插在皮带里,踩着自行车冲出去,“我就说那孙子肯定会找林哥的事,林哥还不信,妈的!”
黑色的桑塔纳,林珩翻看着手边的生死状,伸手,“笔。”
“想清楚了,六场,输一场你知道后果。”
林珩抬眸,扬起嘴角,扯出痞气的笑,“我知道规矩。”
□□拳,林珩以前也干过。从看守所里出来,车行没了,饭碗丢了。顾景言失去了联络,远在异国他乡。身边一群穷兄弟,谁也没钱能帮林珩。
□□拳,赌拳。六场,打到死。
一场五千,站到最后的那个人拿走全部的钱,三万。
炒股也得本金,林珩没有。
林珩还是走了这条路。
写下名字,林珩说,“我得回家一趟,在路边把我放下去。”
电话响了起来,林珩拿起来看到来电是顾景言,蹙眉。
“明天晚上两场。”
车停下来,林珩推开车门下去,单手插兜接通电话,“干什么?请假条不好写?”
“你没事吧?”顾景言的声音微微发颤,“林珩。”
林珩脸上的洒脱收回些许,皱了浓眉,“我能有什么事?旷课玩游戏。”
随即电话那头董海的声音传过来,“林哥,我们马上就到百威,那群孙子敢动你了,我跟他们玩命!”
林珩头疼,“都他妈有病吧?谁动我了?赶快滚回去上课。”
“啊”
昨天还咬牙启齿要跟林珩决裂,今天听到林珩有事立刻拎着棍子就冲出来了。顾景言看着这些年轻的甚至还洋溢着青春痘的脸,现在他们的感情是真的,义气也是真的。
“我跟威哥谈点事,谁嘴巴这么快?还瞎传。”林珩气不打一处来,“赶快回去上课,把电话给顾景言。”
董海看了看顾景言,不情不愿的把手机还回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顾景言还会担心他?林珩抬起坚毅的下巴,迎着阳光眯眼,声音自然柔下去,“担心我?嗯?”
“没事?”
“要不要来检查下?”林珩的声音里含着笑,哑哑的、漫不经心的。“我给你检查,从里到外。”
顾景言的脸热了起来。
“来么?”
顾景言立刻摇头,“不了,你没事就好。”
林珩只笑不说话,顾景言被笑的面红耳赤,总往不该想的地方想,“那我回去上课了。”
晚上林珩没跟顾景言打电话,顾景言一路上看了十几次电话,手机非常安静。到小区楼下,看到父亲的车,顾景言才敛起了所有的情绪,装起手机上楼。
脸上恢复了冰冷。
林珩睡到第二天中午,日上三竿。下楼买了豆浆油条,趿拉着拖鞋,咬着油条上楼,到二楼拐角处他看到楼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林珩咽下油条,探头看了眼,跟顾景言对上视线。顾景言穿着白色衬衣式短袖,蓝色牛仔裤。清瘦又干净,肌肤在阳光下白的格外刺眼。
黑白旧楼,只有他是唯一的色彩。
林珩抬腿上楼,顾景言拎着书包,“给你送作业。”
林珩喝了一口豆浆,拿出钥匙开门,“吃早饭了么?”
“没有。”
林珩拿着喝了一半的豆浆和半根油条,迟疑几秒,“你想吃什么?”
“米粉。”
林珩放下豆浆油条进卧室换衣服,“你来我这里就是蹭吃的吧?”
顾景言点了一支烟,靠在门边看林珩,林珩的身材极好。他伸长手脱掉大T恤,换上了一件运动装,还没遮住的腰身精悍。
林珩突然抬头看过来,顾景言立刻转移视线。
“顾景言。”
顾景言拿下烟抬头,“啊?”
“晚上有时间么?”
“有。”
“去看我打拳吧。”林珩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上衣的拉链卡在锁骨下方,露出脖子上的玉坠。
上一世林珩站在格斗台上的时候,他最希望顾景言能看到。父母去世后,他没有亲人了,顾景言是唯一的牵挂。
“打什么拳?”
“自由搏击。”林珩走出来,弯腰从桌子上拿走烟盒,咬着烟垂下视线。打火机轻响,蓝色火苗撩上香烟,燃烧起来。林珩这才抬头,直视顾景言,笑道,“哥打的很帅,要欣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