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钱。”孟若婷说,“可不能真出钱。这里松口了,其他人也会要钱。”
“真不是要钱,不信你们自己去看。”胡大志说。
“我就不信了,在哪里?我就去看。”孟若婷说。
“在船老古山旁边一个小山住。”胡大志说,“我带你们去。”
“那里有人住的吗?”米嘉问。
“有,原来那边有个小村子,后来人都搬出来,村子渐渐废弃,只剩下那一户。”胡大志说。
米嘉带着孟若婷去到神仙洞乡,找到胡大志,然后一起去船老古山。距离船老古山几百米有一个小山丘,四周都开成了菜田,种着南瓜番薯大白菜等等,又有几十棵番茄辣椒。
山坡顶上散落着七八间屋子,都已经破破烂烂,藤蔓缠在房梁上,野草生于庭院中,窗户全都破了。
只剩下一间房子比较完好,门口还有门板挡着。胡大志走上前,使劲一敲,发出沉闷的声音,“哎,麦大爷在家吗?”
“谁啊?”门板打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只穿着裤衩的大爷,古铜色肌肤,满身的皱纹。
“是我!”胡大志说。
“是胡乡长啊。”麦大爷不以为意,“你走吧,我不搬。”
“我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位是米嘉米老板,这位是大桥镇镇长孟小姐。”胡大志说。
“谁来也没用。”麦大爷转身回去屋子里,“原来是客,都进来坐吧。”
屋子里很黑,米嘉进去,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房子里面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一个柜子。
麦大爷从柜子里拿出三个木头被子,在里头倒上水,说:“这里也没什么招待你们,喝点水吧,外头热。”
米嘉看了看杯子,是松木做得,已经用了很久,倒是还干净。喝一口,水很清凉,没有杂味。
“水很甜啊。”孟若婷也喝了一口。
“我家的甜水井很好的。”麦大爷咧嘴一笑。
“水虽然好,可是这边没有电吧?”孟若婷说,“周围好像也没有人,自己一个人住着,万一有什么事,都没有照应。”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七十年,早就已经习惯了。”麦大爷说。
“搬出去住好处很多的。”孟若婷说,“我们给你分一套房子,还给你股份,每年都有分红。”
“我已经这么老了,这些东西对我有什么用呢。我在这里出生,长大,也想在这里死去。”麦大爷说。
“您看着身体还很好啊,肯定还能活很久。”米嘉说。
“祖训让我们在这里守着,绝不可离开。我爷爷没离开,我父亲没离开,我也没离开……”麦大爷说。
说着麦大爷叹了口气,“我这人没用,娶不到媳妇,那就让我们家族的传承在这里断绝吧。”
他是孤寡老人,没老婆没孩子,似乎也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
“我记得当年你不是结过婚?”胡大志说。
“说好了亲事,人家过来看,一定要走。要么一起走,要么她一个人走。”麦大爷苦笑,“这里太穷,没法子。”
“那你出去打工啊。”胡大志说,“这里有什么好的。你看原来还有几家人,现在不就剩下你一个。”
“老祖宗留下祖训。”麦大爷说,“原来这里的几家人,都是一个祖宗留下来的,他们守不住,全出去了,就只剩下我。”
“祖训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你看看连媳妇都没娶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胡大志说。
“或许你说的对,可我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出去还能娶媳妇?我唯一剩下的,只有祖训。”麦大爷说。
一件事坚持了一辈子,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要是不再坚持了,就好像人生的意义全都被否认了一样?
“不对吧,我看过户籍资料,原来这里只有你们一家姓麦的。”米嘉当然是做过功课的。
“对,只有我们一家姓麦的,我旁边这家姓张,前面那家姓李,不过我们都是一个祖宗。”麦大爷说。
“这怎么会呢?”米嘉问。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好像说我们祖宗犯了罪,造反什么的,所以让后人改姓。”麦大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