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借钱,米嘉就心有余悸。上回借钱给伊南娜把房子都给借没了,这回要跟战兰借钱,要是还不上怎么办?虽然说那十万块是战兰的入股钱,理论上亏干净了也没事,公司破产不会牵连到米嘉。可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看看人家战兰这挥金如土的气魄,豪车随便用,就知道家里肯定不简单,欠了人家的钱,一句公司亏损就想不负责任? 再说了,这十万块说是入股,其实现在股份还没调整过来,也就是说这些钱还不能算股金,究竟算什么米嘉也不懂,可能要找个法律专家或者财务专家来,总之钱用了别想轻易脱身,没有这种好事。 所以要用钱,就一定要用银行的钱,不能用私人的钱。银行是个讲法律的地方,公司欠的钱就是公司欠的,有限责任公司就是有限责任,不会追到老板个人身上。借了财务公司或者个人的钱,人家一定会不择手段追究到底,谁管你有限责任无限责任。 “这个不能这么看。”米嘉又不能说我怕万一亏本还不起钱被你吊起来打,逼着卖房还债,“这些人非要现金,很可能是想骗钱。” “骗钱?有合同怎么骗?”战兰不解。 “合同又不是万能的,首先签合同的不一定是直接的业主,有些是业委会,有些是物业,有些是二房东,里面可有的扯皮。就算是直接的业主,也很有可能签不止一份合同,收好几份的钱。快要拆迁了,很多人都是能赚一笔是一笔,反正房子一拆,业委会物业这些合同主体都不在了,根本没法子追究。”米嘉说。 “我看也有几个是业主啊,你不也没签。”战兰说。 “业主不一定和我们一家签,签多几家收多几份钱怎么办?”米嘉说。 “还有谁会这时候来租广告牌?”战兰问。 “有啊,太虚财务的刘东刘老板就做了个九重天广告,打算抢广告牌。”米嘉说。 “刘东?”战兰却不认识,“做什么的?很厉害吗?” “据说算命看风水很准,人脉很广。”米嘉说。 “钱呢?”战兰问。 “钱应该也不少吧,不过听说在这次拆迁上下了重注,花了很多钱,资金链比较紧。”米嘉说。 “那就完了啊,他要抢就跟他抢,大家拼一拼看谁本钱多。”战兰精神大振,“要是谁两边收钱,正好开打,先找人去吧对方的广告牌都砸了,再把业主打一顿,再把那个刘东也打一顿,看谁还敢跟我们抢!黑白两道一起上,把刘东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这也太社会了吧,米嘉赶紧说:“性价比!要时刻记住投入产出。这只是小生意,不值得这么做。” “反正和拆迁公司都要打架的,先预演一下。”战兰说。 “和拆迁公司打架?”米嘉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拆迁一向都是灰色生意,经常会死人的。”战兰说,“要是不敢打架,怎么能从地产商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人家那么多钱,难道是白莲花?” “以前闹出事情多,现在已经很文明了啊。”米嘉说。 “表面文明而已,实际上还不是一样。”战兰说。 “也不能说一样,还是改进很多。”米嘉说。 要是一样,怎么这次拆迁拆不下去,就是因为文明了,没法子用半黑不白的手段把人赶走,拆迁成本太高。以前拆迁,什么断水断电锁门放蛇放老鼠都有的,趁人不在直接拆房子的更多。钉子户反抗得也很厉害,发现了就打,还有人在家里囤煤气罐的。 以前人命不值钱,死了一个也就是赔几十万,相比起房地产开发的高额利润根本不算什么。扔几个打手去坐牢也不算什么,人多的是,坐牢成本也不高。 后来就不允许这么搞了,现在这个社会人人有手机,拍下来就能上网,一旦上网就会造成强大的舆论压力。有关部门可能不会在乎几个小民的生死,却没法子不在乎社会影响。所以现在拆迁都不许用哪些手段,只能用钱,直接后果就是市中心这种地方根本拆不动。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暗地里怎么样,米嘉就不清楚了,他只是个宅男罢了,不怎么关心时事。在龙津这么多年,米嘉就没记住过几个市长书记的名字。平时除了读书就是上网,出了家门口那一小片,米嘉对龙津还不如王者大陆来的熟悉。 “改进再多,也要时刻准备着。”战兰说,“要不然人家杀过来了,我们拿什么抵挡?麒麟是仁兽,也得备武,只是不用而已。没有武力,早就让狮子老虎吃了。” 麒麟是传说中的神兽,很是仁慈,长着角,却从来都不欺负其他动物。到了明朝的时候,郑和下西洋,到了非洲,发现了长颈鹿,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麒麟。不过这和房地产有什么关系,米嘉从来就没想着要和开发商打架。 “也没有这么危险把。”米嘉说。 “想从别人身上赚钱,就要做好别人翻脸动手的准备。”战兰说,“尤其是这种没人做过的生意,更加要方方面面黑白两道都考虑到。人家觉得把你干死比收买你容易,就会把你干死。人家觉得从黑道干死你比从白道干死你容易,就会从黑道下手。你手下有人能干架,黑道手段行不通,人家才会想着从白道下手。你在白道上面有人,没法子轻易压迫,人家才会跟你谈生意。” “也有很多不是这样的。”米嘉说。 “大城市也许很多,龙津只是小地方。”战兰说,“开创新生意,哪有这么容易的,那是虎口夺食!” 这倒是没错,创业都是虎口夺食,必须要小心。幸好米嘉并不真的想从拆迁里面赚钱,他是想从广告牌上赚钱,面对的是广告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