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冽从来没有想过,严大人会来到府中求见自己。更没有想过严大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府的厅堂之中,除了两个人再无旁人。东冽神情严肃的看着面前坐的中年男人。他如今低头不语,神情木然,跟之前自己刚来到临安城所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不屑攀附任何王权富贵之人的洒脱严肃之人完全不同。 可见家中的事情,已经将他这个男人的锐气折磨得消失殆尽。 东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严大人可是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严大人点了点头,他原本挺直的胸膛,已经渐渐的缩起,如同他愧对内心的话一般。 道:“下官知道,下官愿意支持王爷之事,全力辅佐太子登上皇位。” 东冽叹了口气,已经没有第一次听到那般惊讶。严大人从来不参与党争,他所做之事都是无愧于心,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百姓之事,算是朝廷之中难得的好官,可是如今,他竟然说出了这般的话来。这般话一说出,意味着他与东冽将会进行一场交易,一场有可能付出良心,地位甚至生命的交易。 东冽道:“严大人,可知道你说出此话的意义。” 严大人点点头道:“下官为官数十十年,如何不知道。”是啊,他如何不知道这话的意思。数十年来,自己走到了兵部主事的地位,太子,二皇子多少次明敲暗击,就是为的将兵部拉拢到他们的麾下。自己多少次死里逃生才维持住了兵部的中立。可是如今,严大人的内心何其挣扎,不过他已经不能再失去了,他害怕这次若是失去,那么失去的会是两个人,两个自己最心爱的人啊。 “既然严大人知道,还请严大人,收回刚才的话。严大人的不屑的东西,本王也不屑。所以刚才严大人说的话,本王拒绝!”东冽一字一句的道。 此话一出,震得严大人抬起了头,他诧异的看着东冽。这不是他们一直想要的结果吗?东冽让自己等,不就是想要自己先付出点什么作为代价吗? 可是这一句话,这一眼,严大人从东冽的眼中看到的真相。是的,东冽不在意这些,那是太子和二皇子在意的,东冽并不在意! 严大人在明白这个道理后,背忍不住的挺得笔直,语气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问道:“既然如此,那王爷让下官等的意思是?” 东冽这才勾起了无奈的笑容,道:“严大人误会了,这等,并不是本王让严大人等的,而是傅九郎让严大人等的。你孩儿的病,傅九郎应该是猜到了,现在却还不是最好治疗的时候,所以。” 严大人点了点头,道:“不知道,王爷是否介意,带下官与傅九郎见上一面。” 东冽苦笑着:“若是可以,本王也不会让大人等了。见面,只怕会让傅九郎心生疑惑。不过。” “不过什么?”严大人问道。 东冽想了想,突然问道:“有一事,还望严大人能够直言。严大人今日为何突然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严大人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东冽道:“实不相瞒,今日下官在家中,突然飞入一只纸鸟,上头写了一行字,就是这行字,才让下官前来此处呀。” 东冽皱了皱眉头,道:“纸鸟?”接过这纸张前头翻看,摸索,除了上头十分复杂的折痕,怎么看都是一张无比普通的纸张, “是,纸鸟,说来也奇怪。那纸鸟竟然能够凭空飞如此之久,还像是有所目的一般,恰好停在下官的脚前,实在是怪事。” 东冽张开了那张叠好的纸张,上头果真有着一句字:“能救令儿怪病,唯傅九君一人。” “就是这句话,所以,下官才以为。想来真是鲁莽了。”严大人摇着头叹气道。 “没事,严大人若不介意,这张纸便放在本王这里,可好。”东冽道。 “自然可以。”严大人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告辞了。孩儿之事,还请王爷多上心。” “放心吧,一有消息,自然会通知严大人的。”东冽道。“严大人。今日的话,本王当做没有听过,但希望严大人能守着心里的忠心还有真心,此话以后再不能说出口。” 严大人意味深长的看了面前的东冽,他身穿着明色的长袍,挺直的腰背,还有那坚毅的眼神,他的身影就跟那个人慢慢的重叠。严大人记得,自己之所以严守着心中的清明,便是因为很多年前,自己刚为官之时,曾经也有一个人,站在那高上之位,对自己说着相同的话。太久了,久的自己都差点忘记,那个时候,自己在心中许下的诺言,自己为官,为的是自己的清明,自己的尊严,还有自己的责任。 “是,下官,记住了!”严大人拱手而道,此时几乎已经平静的心,不知觉的,又掀起了波澜! 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邵安。备马车,本王要去寻趟傅九郎。” “是。” 当东冽刚到达傅府后,便看见了傅叟等在了门口。 瞧见东冽下了马车,傅叟急忙拱了拱手,对东冽道:“王爷,少爷已经在里头等候多时了。王爷,这里请。” 东冽撩起了袍子,踏进了傅府之中。边在傅叟的指引下,边走边说道:“哦,看来傅九郎也是思念本王了,预料到本王会来找他。” 傅叟点了点头,笑着说:“今日午后,少爷睡醒后便让人备好了茶水糕点,说今日下午,王爷必定会来做客。” “那傅九郎有说本王是为何而来吗?”东冽好不容易被傅九君重视一次,心中十分得意。 “这,这。”傅叟有些犹豫。 “没事,直说吧,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东冽哈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