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年十一月初九,宜订盟、纳采、祭祀、祈福、修造。忌作灶,婚嫁。 吹吹打打的乐声响彻在不大的村寨里,十来个人组成的迎亲队伍,引来了全村寨老老少少的围观。 “这是谁家成亲啊?” “花家!” “啊?花家不是三天前才和人说的亲嘛,这彩礼都没见过呢,怎么就上门迎亲了?” “我也正糊涂着呢!” “啧啧,那花家姑娘长得水灵,不至于嫁不出去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着跟在迎亲队伍后面,往山寨最角落的农家小院而去。 农家小院的院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门楣上也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一串鞭炮更是支在角檐上等待着宣告喜悦的到来。 院内厅堂里,花柔穿着红彤彤的喜服趴在木桌上睡得正香,吹吹打打的乐声飘进来吵醒了她。 花柔皱着眉头醒来,只觉得脖颈处酸痛非常,一边揉着颈子一边打着呵欠睁眼。 “娘!” 花柔慵懒的姿态骤然僵硬,她不安的惊呼是因为她娘竟然倒在地上。 “娘!”花柔直冲到她娘的身边将她扶起:“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娘!爹,娘昏倒了!” 可是母亲没有任何反应,她脸色苍白根本没有血色,手脚更是温凉无力,甚至连鼻翼都没有颤动…… 心中的不安在急速放大,花柔哆嗦着将手指递送到母亲的口鼻前。 几秒后,她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汹涌而出,惊恐又无助地大喊:”爹!爹!你快来啊爹,娘……娘她……” 但,她依旧没有听到爹爹的回应声。 花柔不安地转头朝厅外看了一眼…… 为什么爹爹不回应?每次娘有什么不对,爹爹不都是最先回应并冲到娘身边的吗? 花柔慌了,她迅速放下母亲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奔。当她跨出厅门的那一刻,阳光份外刺眼…… 她看到了她爹,还有早上赶来参加婚礼的四位亲戚,现在竟然全部倒在地上。 一瞬间,花柔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腿一软,跪跌在地。 “不!不会的!不会的!”她呢喃着,她的心在狂跳,张牙舞爪的慌张带着黑压压的惊惧朝她袭来…… 花柔爬起身,踉踉跄跄地冲到父亲身边,她看到了父亲神色安详如同睡熟一般。 “爹!”花柔扑到了父亲身上,使劲儿地摇晃:“爹!” 可她摇也罢,喊也罢,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再一次试探鼻息,那份死寂让她的心如坠寒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转头看向了亲戚们,不甘心地上前一一试探鼻息。 但结果,无一例外。 残酷的死寂在不加掩饰地证明着失去。 “砰砰砰”院门被敲响,礼官的声音带着喜悦:”开门迎亲喽!” 花柔充耳不闻,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失去,让惊惧与疑惑充斥了她整个脑袋。 花柔口中喃喃:”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今天,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啊! 虽然这桩婚事来的突然又强势,虽然她是有些不情不愿,虽然母亲不肯过多解释,但是她不该在这样的日子,失去了母亲,父亲,亲戚……失去了一个家啊! “砰砰!” “开门啊!” “喂!开门啦!” 院门被敲得震天响,无人应答的情况让迎接的喜悦变成了莫名的不安。 可是,不管怎么敲,院门都紧紧地闭着,院内也没有丝毫的应答。 终于,这份不寻常让迎亲队伍按捺不住地撞开了门。 礼官带着一帮好奇的村民冲进来的瞬间,就全部傻在了原地。 倒地的人,呆滞的新娘,死寂般的空气。 “不好啦!死人啦!”一声尖叫后,场面陡然混乱起来,胆大的村民往尸体前冲,胆小的村民躲去门口,伸头张望。 花柔呆呆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得如无人操控的偶人般一动不动。 礼官难以置信地走到花柔身边:”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是……?” 花柔朱唇翕动,泪珠颗颗滴落:”我……” 她才说了一个字,眼前的世界便摇晃倾斜…… 眼看花柔往一边倒,礼官一把扶住了她:”小心!” 花柔泪流满面,有气无力:”我不知道……我,我醒来就这样了……” 她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为什么她再一睁眼,是这样可怕的一切。 礼官闻言皱眉,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人:老四,老五去看看! 身后两个随从立刻去观察尸体,礼官又冲迎亲队伍里的喜婆招手:愣着做什么!过来照顾她! 喜婆撇着嘴来到花柔身边,十分嫌弃地伸出一只手扶她去了院中的石凳上坐好,满脸懊丧地低声嘟囔:”真倒霉,好端端地怎么摊上这事儿啊!这以后我还怎么揽活儿!” 倒霉……好端端地…… 花柔的手指哆嗦了一下,眼眸转向爹和亲戚们的尸体,眼有疑惑。 是啊!好端端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花柔立时起身想要去父母尸体跟前,但刚一站起来,就被喜婆给摁了回去:“哎呀!你好好坐着,别乱动!你瞧!血都蹭我身上了!” 血? 花柔诧异地低头看自己,这才发现她的喜服衣袖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些许血迹。 花柔糊涂不解,下意识的看向刚才扶了他的礼官,果然他的衣袖上也沾染了一点。 这血……哪儿来的? 就在花柔思索答案时,礼官已经来到老四老五身边,关切道:”怎样?看出什么了吗?” 老四一脸为难地摇头,老五倒是抽出了头上的银簪往花柔她爹的尸体走去。 礼官不悦道:“摇头是个什么意思?就没一点头绪?” 老四耸肩答话:“所有人都没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