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王二狗正躺在床上,他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浑身上下都看不到一丝生机。
他的床前围了很多人,有他的父亲王大贵以及他的一干妾室,还有被王大贵请来治病的大夫。
大夫身穿麻布青衫,双眉紧皱、脸色沉重的坐在王二狗床前,正在给王二狗把脉。
王大贵等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弄出什么岔子,打扰到大夫医治自己的儿子。
青衫大夫一声不吭的感受王二狗的脉象,许久过去了,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许久许久,青衫大夫终于叹息道;“唉!若非是有高人用灵丹妙药稳住令公子的伤情,令公子恐怕早已…”
王大贵肥头大脑,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身上穿金戴银,极为富裕。他现在并不开心,听说是镇上小张的女儿把自己儿子刺伤了,如果自己儿子的伤治不好,他一定会去找小张算账的!
为了自己儿子的病情,他煞费苦心,什么大夫什么灵药都试过了,可是却只能将王二狗的性命延长到今天,今天一过,恐怕…
此时,王大贵听到青衫大夫叹气,原本阴郁的脸色就更加凝重起来。
王大贵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问道;“大夫,我儿到底…”
“令公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啊,远远超出了小老儿的能力,我已无计可施,王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青衫大夫沉声说道。
言罢,他背起药箱就要走,奈何却被王大贵一把抓住了肩膀。
“你可能附近方圆百里内最后的一个大夫啊!难道你也没有办法吗?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求求你了,救救他吧。”王大贵发疯也似的摇晃青衫大夫的肩膀,过度肥胖的脸上已经是布满泪痕。
王大贵疯狂的说道;“你要钱是吧?我给你加钱!我有很多很多钱,只要你治好我的儿子,我就给你几百两银子,不,几千两!”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啊!”青衫大夫面露难色,想移开王大贵的手,可是几近癫狂的王大贵力气变得异常大,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
王夫人拽了拽王大贵的衣角,柔声说道;“大贵,既然事已至此,你还是让这位大夫离开吧,这都已经两天了,方圆百里的大夫都请过来了,可是却没有一名大夫能治好坚儿的伤,我们认命吧…”
王大贵松开抓着青衫大夫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叫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肯定在骗我!一定有人可以治好坚儿的!”
坚儿是王二狗的大名,二狗则是在他幼年时取的小名,农村人嘛,相信名字越贱就越好养。
青衫大夫见王大贵松开了手,如获大赦,抬脚就走。
王大贵哪里肯让青衫大夫就这么走了,他可是方圆百里最后一名大夫了啊!是坚儿最后的希望啊!
于是王大贵连忙上前要抓住青衫大夫,青衫大夫似乎早有预感,脚底抹油也似地奔出房间。
王大贵心里急切,大步流星的向青衫大夫追去。
奈何,王夫人一把抓住了王大贵的衣裳,王大贵来不及反应,直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拦我干什么?”王大贵倒在地上涨红了眼睛,对着王夫人喝道;“别拦我!快让我去追他回来,坚儿的性命可全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啊!”
说着,王大贵作势就要起来。
王夫人见状,眼疾手快的抱住王大贵的大腿。
“大贵啊!坚儿他已经没有希望了!面对现况吧!”王夫人哽咽道。
王夫人又道;“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扶你们老爷起来!”
闻言,五名穿着光鲜亮丽的妾室纷纷迈着小碎步来到王大贵的身边。
“不要拦我!谁拦我就是跟我作对!”王大贵怒道。
妾室们一听王大贵这话,顿时停住正欲伸出的手,可是王夫人却用一双丹凤眼瞪着她们,让她们进退两难。
王大贵正挣扎着要脱开王夫人的束缚,一心要去追那青衫大夫。
可惜,他被王夫人紧紧的抱住双腿,动都动不了。
“来人啊!快快帮我去抓那大夫回来!”王大贵大吼道。
转瞬,数十名家丁便走过来,他们听到自家老爷的命令后就要去抓那青衫大夫,可青衫大夫也听到王大贵的命令了,吓得他连忙小跑,恨不得多长几双脚!
“我看你们谁敢动!”王夫人喝道,她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时日无多了,缠着人家大夫根本无济于事啊!
家丁们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王大贵几乎每日都夜不归宿,平日里都是王夫人掌权,王府上上下下都以王夫人为尊,这时,他们真恨不得将耳朵堵住,干脆连两个人的话都不听。
然而就在家丁们迟疑之时,那青衫大夫已经跑远了。
王大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衫大夫的背影逐渐远去,看着儿子活下去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眼前。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