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宇文轩愣住了:“我……记得啊。怎么了?”宇文轩很不解,皇兄为何会突然提起悦儿。
记忆就像泄了洪的水,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你初来长安,去哪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父皇说要给你找个玩伴,因此我恰好能在那个年纪遇见你。
那时的我们还小,不懂感情。你跟着我,一声声地唤着轩哥哥带我玩。而我在前面牵着你的手,坚定地不用回头。我知道你就在身后,也不怕会把你弄丢。
小的时候不知疲惫,所以我们顺着那条没有终点的路走啊走。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连记忆都充满了那个画面中弥漫的海棠花香。
“琉矶国的使者近日来到了长安,请求与我们和亲。”宇文端的话将宇文轩从会议中拉回了现世,“悦儿公主到了该嫁人的年纪,琉矶国王想把她嫁过来。朕想着,你当年不是与悦儿相处得还不错嘛,而且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是这次和亲最合适的人选。这样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既为你办了人生大事也了却朕的一桩心事。父皇和母后在天有灵,也会很开心的。”
宇文轩没有应答,但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极不情愿的。
“怎么?这是害羞啊还是不愿意啊?”宇文端调笑道。
“皇兄还记得当年那位老师父为轩儿算的命吗?”宇文轩没有接话,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个问题说出来,宇文端突然懵了,后背如针芒在刺般,甚至冒出了冷汗。皱着的眉头也愈发紧了。
事情还要从宇文轩十岁那年说起,那年皇上南巡,在杭州遇到一位老和尚。当时高宗皇帝和宇文端宇文轩两个儿子微服去灵隐寺烧香,一位长老模样的和尚从佛堂中走出来,径直就去向皇上父子三人行礼。
那位长老在与皇上交流中才说明来意。他是在堂前无意间看了宇文轩的面相,深感不可思议,出于佛家人的慈悲之心,这才赶紧上前来欲向这个孩子及家人道明情况。可又一看,孩子的父亲穿着华贵,面容威严,明显有一股上位者的感觉。因此瞬间看穿了此三人的身份。
那长老向这父子行礼以后开始讲述对于宇文轩面相的看法。他说,小殿下未来必会有一番大作为。但是二十岁时将会遇到他一生中最大的一个劫难。此劫若渡不过,那以后便是阴阳两地,天人相隔。但要是渡得过,则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假如旁人敢这样说,皇上肯定是要砍他头的。但这位长老是远近闻名的圣僧,而且佛家弟子慈悲为怀,人家好心好意提醒,总不能不识好歹。
宇文端赶紧问那长老,他弟弟的劫可有什么渡的办法?但那长老却道天机不可泄露,一切因果都得由小殿下一人承担,谁都帮不了。
记得那次回到行宫后,皇后抱着宇文轩哭了好久。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许多年间皇上皇后盛宠宇文轩的理由之一,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儿子能不能撑得过二十岁。
但事实是,宇文轩刚过二十岁生辰不久。而他对悦儿还是很喜欢的,要不然小时候也不可能偷偷给宇文端说他想娶她。可是他也同样清楚地知道自己有那么一难。作为大周的羲亲王,黑翎军的大帅。宇文轩是时刻都有可能奔赴战场的。他不想让悦儿嫁过来还没多久就守了寡。
“所以皇兄,轩儿不能……”话未说破宇文端也明白。
“唉,天色不早了。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你回去吧。”原本应该喜庆的话题却被搞得很沉重。
可其实就算宇文轩今天不提醒,宇文端也记得。但他心里对于那次看面相算命是不太信的。
宇文轩从椅子上起来,躬身行礼:“皇兄早点休息,那臣弟先行告退。”
“去吧……”
说完退后三步,转身出了御书房。
“陛下?”看宇文端撑在书桌上扶着额头,韩公公唤了一声。
“嗯?”宇文端睁开眼睛。
“殿下刚才说的那次算命,是怎么回事啊?”韩公公问。
宇文端瞪了他一眼,韩公公赶紧用手捂住嘴:“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唉……”宇文端长叹了一口气后轻柔着自己头上的穴位。
……
过了几日。
朝堂之上。“陛下。”田少徒的父亲英国公田哲上奏。
“国公有何事要奏啊?”宇文端问。
“回陛下。”田哲道,“按照时间推算,北方突厥、西北回鹘所派的使团明日就都该到长安了。老臣在想,他们之前提出的三国勇士比武我们既然已经应下,那是不是该指定到时候的出战人选了。”
宇文端点点头,顺势瞥了一眼宇文轩,后者也正看着他,澄澈的双眼中仿佛全是小星星,尽显请战之意。
宇文端不易被察觉地笑笑,正色道:“这次比武事关重大,既不能影响了和气,但也不能丢了我大周的颜面。”
“国公可有人选?”宇文端问田哲。
“回陛下,羲王殿下武功盖世必然首选,其次,禁卫军统领葛雷、还有绍华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