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空气里**辣的气息已然不见。
揽胜重新返回了医院。
雷鸣早早的就等在了急救大楼的门口,看到萧纪景的揽胜驶过来便很快的迎了上去。
“先生。”雷鸣毕恭毕敬的一声。
“嗯。”萧纪景也应了一声,而后便径直朝着大楼里走去,“他已经醒了?”
很显然,萧纪景所指的他,是萧胜天。
雷鸣说:“是的,萧老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醒了,医生说他的情况还算是稳定的,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担心?”这样的字眼使得萧纪景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下去了几分。
雷鸣自知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也便跟着收了声,跟在萧纪景身后不再说话了。
直到两人一路走到萧胜天的病房前,萧纪景才停下了脚步。
高大的身影突然停下,差点没让雷鸣撞了上去。
萧纪景问:“我要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雷鸣心头一紧,顿时有些不敢直视萧纪景,微微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十分抱歉,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除了一个外界对他称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查到。”
萧纪景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半天都没有再说些什么。
样子更是冷得可怕。
雷鸣还以为他生气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在这世间的消息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一样,等我再去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您看………”如此紧张的气氛把雷鸣都给搞得有些战战兢兢的。
沉默渐渐的在两人之间扩散开来,有些凝重,直到许久之后………
萧纪景开了口,“给你三天时间,动用所有力量去查,不惜一切代价。”
在这格外安静的医院里,萧纪景的声音并不算大,语气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任谁听了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的决心到底是有多大。
大到让他甚至不惜倾尽一切。
“是。”雷鸣狠狠的把头低了下去,回答的声音也不大,那弯下脖颈的力度倒是极大的。
可见雷鸣也有着与萧纪景相同的一种心情。
萧纪景转身进了萧胜天的病房,而雷鸣则在萧纪景把门关上之后也离开了。
………
除了天真无邪的诺诺之外,这一夜没有人能够安稳的入睡。
苏凡珂是这样,她在萧纪景离开之后就一直呆呆的陪坐在诺诺身边,裹着被子,一夜无眠。
萧纪景和萧胜天更是如此。
萧胜天虽然已经年过七十,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可萧纪景刚刚在门外跟雷鸣所说的那些话,他通通都听见了。
所以早在萧纪景进入病房之前,他就撑着有些疲软的身子坐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暖暖的照在相视而坐却一直无言的祖孙两的身上。
少了平时一见面就暗里斗得你死我活的气势,今天这样已经是他们两近20年来相处最好的一天了。
是的,即便不说话,也是属于他们之间最好的一天。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很久。
一直到了天都翻起了鱼肚白,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攀过窗檐,两个僵硬的身子才有了些许变化。
萧胜天的眼皮缓缓的眨了一眨,把目光转到了萧纪景有些倦意的脸上。
他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好像有了一丝笑意,却也满满的都是心疼和难过,“纪景,在这呆了一夜,应该累了吧?我已经没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
萧胜天的话萧纪景一字不漏的全听了进去,却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二十年了,距离他父母亲的离开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在这漫长又孤独的二十年里,他一直抱着满满的恨意活着,恨他的父亲,恨苏梅,更恨他的爷爷,以至于到后来,他把恨延续到了苏凡珂甚至是诺诺的身上。
到了最后,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到了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萧纪景仍旧波澜不惊的脸,冷得被一层厚厚的冰霜遮掩住的脸,萧胜天的心真的是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动了动有些发僵发硬的手指,想要像二十年前那样去摸一摸萧纪景的脸,可是手都没有伸出去心里便又胆怯了起来。
那只手终究还是没能伸出去。
萧胜天竟有些哽咽了。
他只能颤抖着双唇问萧纪景,“纪景,你还很恨爷爷对吗?”
声音早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威严,有的只是一个老人在对他的一生所做出来的忏悔。
萧纪景终于有了反应。
这一夜,他坐了太久,一动不动,身子早已经僵硬到了极致。
他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已经没有那么恨了。”
没错,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