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知道,大小姐不可能撒谎。
“你是说凤尾蝶偷走的是麦德林的真迹?可我明明在刚才已经确认过那幅画还在天花板上。”
连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从他的额头滑落下了一滴汗。
乔安娜笑了笑,说道:“你真的确认过天花板上的画了吗?”
艾瑞克沉默了。他只是看到了画还在天花板上,但并没有将它拆下来用双眼亲自确认。
难道那幅真迹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被调换了?
“我不明白。如果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凤尾蝶偷走了画,那么你是怎么帮到他的?”
艾瑞克仍旧对乔安娜的话半信半疑。
“其实,凤尾蝶一开始的确偷走了那幅赝品。但他没有失败,因为他会从那副赝品中得到真品位置的提示...”
“你是说你的画中隐藏了真品的位置信息?!可你画画的时候我明明就站在你的身后...你做了什么手脚?”
艾瑞克对乔安娜能骗过他的眼睛而感到不可思议。
“会褪色的颜料。在数个小时之后,当凤尾蝶偷走了那幅赝品,颜料就会褪色。藏在画里的信息才会显露出来......到了那时,凤尾蝶自然会回来偷真迹。”
哦,不。
艾瑞克这才想起他曾经问过乔安娜。
......
“主堡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下真画呢?”
乔安娜作为主堡的主人,当然知道更加隐蔽的地方。可她没有推荐主堡内的任何一个地点,而是从背后拿出一块木板来:“我认为你可以用它将真画钉在天花板上。再把魔晶灯拿掉。漆黑一片中谁也不会发现上面还藏了一幅画。
有这么句话不是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艾瑞克想了想,表示同意。在他看来,这是个绝妙的主意。这位大小姐的脑袋简直好用的可怕,怪不得公爵大人让她来处理家族的事务。
而之前在画室作画时,她沉着冷静的架势也丝毫没有让艾瑞克起任何疑心。事实上他只顾着赞叹乔安娜的高超画技了。
她先画了一幅藏有暗语的赝品,再诱导艾瑞克把真迹藏在天花板上。
乔安娜一直在为赛巴安排着一切。
艾瑞克就这样被自己人摆了一道。
如果不是眼前这位派洛斯小姐的关系,艾瑞克毫无疑问可以战胜凤尾蝶。她这么做无疑令侦探的业绩蒙上了阴影。但同时艾瑞克也干扰到了乔安娜的计划,甚至还间接地导致了赛巴的死亡。这是他无法责怪乔安娜的原因。
而且说到底,《梦之阶梯》是派洛斯家族的所有物。身为家族长女的乔安娜想怎么处置它都可以。
至于被乔安娜蒙在鼓里、利用,艾瑞克只觉得是自己没有足够的智慧看破罢了。
也许,乔安娜提前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艾瑞克,他也许会协助赛巴的逃亡。
也许不会。因为他毕竟不能让盗贼得逞,逍遥法外。
谁知道呢。
“我不怪你。”
这时,乔安娜又对艾瑞克说道:“虽然赛巴的死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派洛斯把他困在主堡的缘故。我不是不讲道理的家伙。所以,我并不怨恨你。”
从乔安娜的表情里,艾瑞克看得出来她的确在怨恨某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又是谁呢。
“只是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我。那就是我、和赛巴做的事,希望你可以对家族的其他人保密,尤其是......把它藏在心里,最好忘掉。”
乔安娜没有使用命令的语气,而是采用了一种商量的姿态。艾瑞克十分意外,这令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大小姐的尊重,同时,他很同情赛巴的遭遇。出于这两方面的原因,他答应了乔安娜。
“我很乐意这么做。但我想多问一句,如果我说不呢?或是我假意答应,而后却告密呢?”
乔安娜的眼睛眯着,又一边将它弯成了月牙状。
“你能答应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要知道我喜欢聪明人,尤其是活着的聪明人。”
当听到这句话时,艾瑞克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乔安娜是认真的。
“至于说不?我不建议你这么做。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那么做的后果的。
假意答应?我可不认为一个谦谦君子会做这样卑鄙的事情。比起利益至上的法则,我更相信我的判断——你对那种行为是不屑的。”
说实话,乔安娜气势逼人,压得艾瑞克有些喘不过气。他之前也在另一个人身上体会过这种感觉。
伊丽莎白女王。
不同的是,女王是庄严温和,而乔安娜确是阴沉肃杀。
这不无道理。坐拥东部第一大港的派洛斯公爵相当于奥丁东部的王。他的女儿自然也遗传到了那份王者之气才对。
至此,艾瑞克重新认识了这位派洛斯大小姐。并且他严重怀疑她具有双重人格。
因为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