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阿顾的身体,她不能一直不闻不部。
如今阿顾不在,长秋寺和那具身体,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阿眸,阿眸……”
张曦回过神来,只见净空眼睛里布满焦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叫你都不应?”
“我没事。”张曦摇头。
净空拿走张曦手中的书,“阿眸,以后你别看这种书。”果然年纪太小,容易被吓到了,他不该把这本书拿出来。
“你怎么也看这种志怪类的杂书,你不是只看经书或医书吗?”
“谁告诉你我只看经书和医书了?”净空侧头反问道,两手摩挲着手中的《八仙记》。
“……”张曦心想,净空他的确没说过,他只看经书和医书,都是被他师傅竺法师的话误导的,竺法师总说他徒弟痴迷经书和医书。
这种志怪类的杂书,纵然净空喜欢,估计也不好意思对外说。
“你喜欢这类杂书?”张曦虽是问,语气中却带着笃定。
谁料,净空没有闪避,反而承认不讳,“对,我喜欢,可这类杂书,寺里的藏书阁没有,这本《八仙记》,还是我去金市逛了很久,才找到一本。”
“这类杂书,金市上有一些。”张曦想起在那一辈子里,阿顾手中的杂书,除了金市上淘到的外,大多数是从一些喜欢猎奇的私人藏家手中获得。
另外,世家大族因累世积藏,藏书丰富,也能找到一些。
“我们家中以及族里的藏书,应该也能找到一两本,我回去后,可以找找。”张曦记得,在那一辈子里,阿顾也找到过一本。
按理说,她该给她的阿顾留着,可如今,那具身体里的孤魂野鬼,连礼仪都不通,她不想留给他,一如她收集的那一大箱字画,无法送出去。
“好,年节过后,我去找你要。”
“你师傅说你能一目十行,到时候我带你过去,你自己去找。”府里和族里的藏书,满满一栋楼,有上百万卷,甚至还有先辈留下来的竹简刻印版。
“好。”净空敛下眼,长而浓密的睫毛遮去了眼中的喜悦。
“我晚上跟我阿耶去鸿池的灯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净空听了,刚要说不去,忽然想起一事,反问道:“都有谁参加?”
“听阿耶说,洛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参加。”这场灯会是彭城王宇文浩举办的,大多数官员都会过去捧场。
“我要和师傅说。”净空改口道,他记得祖父任国子博士,官阶为正五品,顾家人会去,他也想跟着去见见阿耶阿娘,新的一年,给他们磕个头。
张曦直接打包票,“放心,我去和你师傅说。”
她不明白,以前净空痴傻的时候,竺法师没禁净空出行,如今他好了,已经是个正常人了,竺法师反而管得严,连出门都要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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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结伴去了竺法师的禅室。
一个布衣袈裟,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个锦裘皮草,粉嫩娇俏,杏眼清亮,端的如同是一副画,恰从画上走下来两位童子,看得人赏心悦目。
无论是竺法师,还是张婴,见到他们俩时,脸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
张婴先问道:“阿眸,你不是去了经幢那边,怎么和净空在一起了?”
“在经幢那边碰到的。”
张曦回道,走到阿耶面前,“阿耶,阿傻整天都待在寺院里,很少出门,今晚的灯会,他也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张婴看向朝他行了一礼,然后乖乖走到竺法师跟前行礼的净空,瞧着安安静静的,可每次都能让女儿为他说话。
还有手上戴着的那件金线手环,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小女儿不愿意出门,这趟出门,是他好不容易哄来的,这傻小子才和女儿见上一面,女儿就要带上他,张婴心里很不愿意。
只是对上女儿满是期盼的目光,又不忍心拒绝。
“阿耶,带上他,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
听了女儿的话,张婴不好拒绝,于是含笑道:“你别一个劲的高兴,万一竺法师晚上另有安排,总不能因为你,让他违背他师傅的安排。”
竺法师点点头,正要说,他留下净空有法事要做。
却听净空抢先一步道:“正月前七天,寺里没有法事,也没有经诞课,师傅布置给我的功课,我早已经做完了。”
“净空。”竺法师有些不满地喊了一声。
又听净空不紧不慢道:“师傅,过了人胜日,我陪你辩析《华严》。”《华严》经书是刚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竺法师都还没能看完,而且有许多地方都弄不明白。
竺法师吃惊地望向自己徒弟,“你都看完了?”问完,又觉得自己蠢了,依照净空看书的速度,肯定早翻完了,又忙确认道:“我是说,你都看明白了。”
净空面露犹豫,“有几个地方,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那你怎么不问问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