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笑容,原来可以这样好看。
如果说,一开始他没见过世面,更没有见过外面的小娘子,那么,在长秋寺的十来天里,跟在竺法师身边,他见了许许多多的小娘子,也算是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独独唯有面前的小娘子,笑起来,让他觉得格外好看。
两眼弯弯似弦月,眸光盈盈如清泉,唇红齿白,玉雪可爱,脸庞娇嫩细白,犹比春日里盛开的梨花胜上三分。
连带着他的情绪,都受到了感染,心情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无忧无虑,天真灿漫。
形容面前的小人儿,莫过于这八个字,最是合适不过。
他不清楚,从前似傻子一般的净空,为什么会喜欢粘着面前的小娘子,但他却是知道他自己,是怎么被她吸引的。
她身上,有他渴求而不得的肆意。
她的笑容,打破了他对女娘子一惯的看法,阿娘常年累月的愁眉苦脸,悲悲啼啼,他又在阿耶诗卷上,看过一句:为人莫作女儿身,百年苦乐随他人。
几乎蒙蔽了他。
他来到这儿,来到洛京,才知晓,原来,小女娘也可以笑得这么率性。
融觉寺里,春光融融。
张曦刚一踏进山门,就让杨昭华的婢女荷叶给拦住,仰头望去,只瞧见杨昭华站在右侧的钟楼之上,只有她一人。
“你家大娘子呢?”张曦问道,她过来,可不是为见二娘杨昭华,而是为了见大娘子杨昭容。
“婢子不知,小娘子上去见我家娘子,我家娘子会告诉小娘子的。”荷叶回道。
张曦自是不会为难一名婢女。
转身去右侧的钟楼,刚上台阶,身后的人,却让荷叶给拦住,还有四名健壮的仆妇,虎视眈眈地守在台阶处。
“我们要跟着小娘子一起上去。”
“让开。”
张曦听到乳母胡月的争辩声,回头望去,岑傅姆带着四名健仆,已经围了上来,张曦皱了下眉头,“你们不用跟着。”
“小娘子……”
无论是胡月,还是岑傅姆,都不赞同。
“我也不能上去?”忽听净空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
荷叶转头看了眼面前的小和尚,迟疑了一下,想起自家娘子的吩咐,然后点了点头。
不同于仆妇,净空没有硬闯,只是抬头喊了声,“阿眸,回来。”
张曦满脸不解,不过对上净空乌黑而坚定的眸子,不由自主地脚步往回挪了两步,“阿傻,你们在下面等我一下,我上去问清杨大娘子在哪,就立即下来。”
说着,还特意伸手指了指,站在钟楼上,往他们这儿看过来的二娘杨昭华。
净空侧头望去,只一眼,就觉察到,钟楼之上的小娘子,怨气太重,尤其望过来的目光,透着阴郁,联想到,之前张曦接到信函时,并不想赴约。
他虽不认识这位杨二娘,但也能看出,两位小娘子的关系不太好。
这样一来,他怎么都不能放心,让张曦单独上钟楼。
“不用上去。”
净空伸手拉住张曦,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你想找杨大娘子,我们可以找寺里的沙弥问问,另外,我认识融觉寺的主持和诚法师,可以请他帮忙,发动寺里的沙弥找人。”
前几日,和诚法师去长秋寺拜访竺法师,他恰巧跟在一旁。
竺法师把他引见给了和诚法师。
一听这话,张曦眼睛一亮,笑着应了声好。
她也不想去找杨昭华。
既有了更好的主意,俩人几乎转身就走,快得婢女荷叶都来不及阻拦,她倒是想去阻拦,只是张曦身后跟着一堆健仆婢女,根本不容许她靠近。
当地一声响,从头顶右侧传来。
接着,有玉石坠落声。
一声声叮当,碎玉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四散溅开,彻底成了碎片。
荷叶心头咯噔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自家小娘子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月,这已是第三只摔坏的玉镯了。
其余的婢女仆妇,面面相觑后,不约而同地垂下头,荷叶暗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上了钟楼请罪。
一近前,果然,自家小娘子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指尖发白。
“二娘……”
“不必说了。”杨昭华的语气,硬邦邦的,对跪在身后的荷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放生池的方向。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那位好姐姐,已经到了那里。
一惯的好心肠,相信,这一次,也不会让她失望。
春日出游的年少郎君与女郎,一簇又一簇,纷沓而来,络绎不绝,道路两旁,池塘边上,柳絮翻飞,随风飘扬,融融阳光下,好似一只只小小的精灵在舞蹈。
陌上少年足风流,风吹帷帽若仙子。
一丛丛如织游人,黑压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