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冶园中,听了何山的禀报,郑十四娘已在瑶光寺剃度出家了。
七郎张昕登即起了身,急着要往外跑。
“站住。”八娘张昑忙不迭地喝止,见到七郎停了下来,方转头对何山道:“阿叔先下去休息。”
何山看了眼七郎,朝着八娘拱了拱手,退出了屋子。
“阿苟,你回来。”
八娘张昑喊了一声,瞧着七郎挺直着背,没有回应,于是放开身边的小妹张曦,起榻走到七郎面前,才发现,七郎一脸急切,两眼泛红,对上她的目光,忙地移开眼。
“阿苟,阿娘已经回城了,这事自有阿娘阿耶去处理,你别插手,况且,你现在过去,十四娘也不会见你的,今晚城门已关,明日一早,我陪你进一趟城。”
“你先别着急,我去见见十四娘,我给你带话,好不好?”
七郎张昕没有立即接话,半晌,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与愤恨,“肯定和杨家有关。”
明明一切都说好了,怎么又突然生变?
这不是阿莹第一次闹出家,只是这回,来得突然,态度绝决,不留丝毫回旋的余地,也没能给他们丁点儿缓冲。
或许,阿姐说得对,他过去,阿莹也不会愿意见他。
一提到杨家,张昑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扶着七郎重新坐回榻席上,“阿苟,一切等回城见了阿娘再说。”
且说,一旁的张曦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兄姐,忽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难不成,她真的无力改变?
在那一辈子里,大兄与杨家大娘子是结发夫妻,所以大兄和阿莹姐的婚事,才会横生波折,甚至还殃及阿莹姐遭难。
那么,阿娘和阿姐还活着,会不会也是一时的虚幻,最终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一想到这,张曦心头涌上一股惧怕,打了个颤栗,遍体生寒。
“阿眸,你怎么了?”
八娘张昑回转身,伸手摸了摸张曦的额头,一层细汗,入手微凉,顿时惊道:“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妹体质偏热,最是畏热。
昨日进了趟宫,身上还起了痱子。
“我没事。”张曦摇了摇头,扭头朝大姐怀里扑去,“阿姐。”
八娘张昑怔了一下,自入夏以来,小妹张曦就不愿让人抱,而今瞧着她这股粘人的姿势,不由笑了,“一天到晚嚷着热,你这会子倒不嫌热了。”
“不热。”张曦靠在阿姐怀里,闷哼了一声,热乎乎的气息,才让她觉得,有几分真实之感。
又听八娘张昑交待道:“阿眸,你明天乖乖待在园子里,要听何傅姆的话,阿姐和阿兄明天要回城一趟,晚上会回来陪你的。”她之所以没让张曦跟着一起去,是担心张曦身体受不了。
毕竟,身上长的痱子还没有完全褪去。
“一起去。”张曦急忙回道,她也想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直让阿莹一定要出家。
最大的变数是杨二娘,但杨二娘都已经离京了,怎么还会发生变故?
次日,八娘张昑因拗不过张曦的纠缠,于是赶在太阳出来前,大清早的出门,带着七郎张昕和十六娘张曦一道离开游冶园,
赶到瑶光寺时,太阳刚升起,天气才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下了马车,八娘张昑牵着张曦往里走,进了寺门,发现七郎张昕没跟上来,忙回头,只见七郎张昕还站在下车处,没有挪动步子,目光正盯着一处瞧,不由喊了声,“阿苟,还不进来。”
“这就来。”七郎张昕回了一句,收回张望的目光,跟了上前来。
“你刚才在看什么呢?”八娘张昑问道。
张昕不紧不慢地回道:“那边墙角有两只野猫在打架,一时看愣了。”
听了这话,八娘张昑特意瞅了他一眼,明显不相信,却没有戳穿,笑了笑,也没有再追问。
一路无话,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前往华令仪所住的尼院。
早得了消息的慎妪候在院子门口,一见他们过来,就领着他们进了华令仪的起居室。
“怎么把阿眸也带来了。”华令仪看到小女儿张曦时,皱了皱头。
为了不让大姐张昑受责备,不待大姐回话,张曦抢着喊了声阿娘,跨过门槛,就跑着扑到阿娘怀里,“我想阿娘,也想阿莹姐了。”
华令仪一听张曦提起十四娘郑莹,脸色微变,别说责怪大女儿张昑,甚至小女儿张曦的异常,都没有察觉,两手抱起小女儿,目光却紧紧盯着长子张昕。
“阿苟,你坐这边来。”
七郎张昕应了声唯,在华令仪的下首坐下,于是八娘张昑只得坐到对面的竹榻上,人还未完全坐好,就听华令仪说道:“昨日郑家来退了亲,我和你阿耶已经同意了。”
话音一落,就听七郎张昕问道:“为什么?”
接着,又追问了一句,“儿想知道原因。”郑张两家是世交,阿耶与郑祭酒年少相识,他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