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婴心里挂念着儿子的伤,又记得小女儿说今日陪他,还有阿华住在游冶园里……
于是,早朝过后,张婴连尚书省都没有去,直接下朝回了家,杨中侍在散朝时没拦到他,去尚书省署,又扑了空。
赶到和惠坊张府时,张婴已出城,往城东的游冶园去了。
杨中侍只得一边派人去通知张婴,一边幸怏怏地回宫向杨太后回禀。
“出城了,这么快?”
听了杨中侍的回禀,杨太后微眯了下眼,“你昨晚说,华令仪出城,去了张家的游冶园?”
“是的。”杨中侍瞧着杨太后眼睛,浓如化不开的黑墨,不由提了颗心,“娘娘,张家七郎摔成重伤,张尚书担心儿子,也是人之长情。”
“毕竟,张尚书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杨中侍又适当提醒一下,近来,弘德殿内,难得的清泰日子,他可不愿意,再重回到之前的紧绷沉闷。
不过,张家和杨家的孩子,怎么就对上了?
真是冤家路窄。
杨二娘的那张脸,昨晚进宫来时,实在有些骇人,不但脸,连眼睛都肿起来了,实在没法看,杨太后当时就怒了。
她如今还在位,嫡亲的侄女,就被打成这样。
任谁心里都不舒服。
何况,张八娘那杰傲不逊的性子,在杨太后这里是挂了号的,要不是顾忌着张婴的面子,怕是杨太后,昨晚上就让人打上门了。
只听杨太后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游冶园,把他请来。”
“唯。”
杨中侍忙地应一声,稍后片刻,见杨太后再没有别的交待,才退出去,只是刚退至大殿门口,又听杨太后说道:“清妃好久没进宫了,把她也接来,在宫里小住上几天。”
杨中侍诧异,杨太后已经很久没提起华阴县主、张十六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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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冶园中,张曦醒过来,睁开眼见到阿耶,还有些蒙住。
“阿耶,”
张曦软软糯糯喊了一声,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早。”
八娘张昑笑望了小妹一眼,“还早,都快巳时了,昨晚让你早点睡,你偏不睡。”
“阿傻敲木鱼,睡不着。”张曦回道,阿傻是她给净空取的小名,净空每日都要敲两个时辰的木鱼,昨日因为出门而耽误。
张曦只好陪着他。
“偏你理那傻子。”八娘张昑伸手点了点小妹的眉心,她这话,不仅是对张曦说的,更是对阿耶说的,毕竟,净空来小妹身边,是阿耶点头,答应了竺法师。
张婴摸了摸鼻子,带着几分歉意。
实在是欠了竺可琳太多人情,推托不得,要不然,他哪能同意。
张昑吩咐奴婢打热水进来,又准备衣裳,亲手服侍张曦起床。
张婴见了,先起身退了出去。
要去瞧儿子七郎,顾虑到阿华在那里,她大约也不耐烦见到他,他又何必过去讨她嫌,遂顿住脚步,站在廊下,盯着庭前的梅花苞发愣。
天气越发寒冷,估计这几天,会有一场大雪。
到时候进出城,就没这么方便了。
如果他把七郎接回张府,阿华肯定不会回府,而是去瑶光寺,只略一想,就把念头打消,就让阿华在城外陪着儿子女儿。
张曦梳洗完毕,张婴才回屋,陪着小女儿用了一顿早食。
他清晨已经吃过,只是瞧着女儿吃得开心,于是陪着小女儿多喝了碗酪粥,张曦差不多十个月大左右,就不愿意喝乳娘的奶了,但牙齿还没长全,只能吃些软糯的食物。
厨房一直变着法子,给她做各式各样的粥。
然而,用过早食,刚洗完手,就见陈义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什么事?”张婴没想过要避开女儿。
只是陈义还是知事地附到张婴耳侧,“郎主,宫里来人了,来的是杨中侍。”
一听这话,张婴皱了下眉头,一般能让杨中侍过来,都是杨太后急着找他,“他在哪?我去见见。”说着,就要把张曦递给大女儿张昑。
张曦哪里肯,手抱着阿耶的脖子不放。
她坐在阿耶怀里,陈义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张婴见小女儿张曦不松手,反而心里高兴,没有强求,抬头对大女儿张昑说:“阿耶有事,去一趟前厅,你去你阿娘那里,我稍后再过去瞧阿苟。”
“那阿眸……”
张婴指了指怀里的小女儿,截断大女儿的话,“你瞧她这样子,还是我抱着她,也不碍事。”
“那好,阿眸就交给阿耶了。”八娘张昑说这话时,临了,不忘瞪小妹一眼,不知这鬼灵精怪,又在琢磨着什么事。
且说,张婴一进正厅,候立在厅中的杨中侍,就忙含笑道:“尚书可让奴婢好找,太极殿外,尚书台署,和惠坊张宅,奴婢都转了一圈,总算见到尚书了。”
张婴没接话,直接问道:“让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