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占坑,两个小时后,或明早再看吧
——*——*——
“……阿姐,你说,阿娘是不是真的出家了,以后都不管我们了?”
通往洛京的官道上,一队人马行色匆匆,队伍中间的马车厢内,一道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只是声音中,满含忐忑与不安。
“阿苟,你记住,阿娘永远是阿娘,她不会不管我们的。”
女声略带嘶哑,语气却极为坚定。
马车内不是旁人,正是从清河赶来洛京的张昑和张昕姐弟俩。
张家与别家不同,一直是慈父严母,相比于阿耶,阿娘对他们更严厉一些,反而是阿耶,不拘小节,特别在小事上,对他们很纵容。
这一次,家中突遭巨变,姐弟俩远在清河,听了消息,都有些惶惶,更多是不知所措,外家倒了,阿娘出家了,还有阿耶,阿耶又重新为官。
对他们来说,冲击太大。
又阿耶阿娘不在身边,族中长辈不过是表面上的宽慰他们,叹息一声她阿娘想不开,毕竟除了母族,还有夫族,她还有孩子,她实在没有必要出家。
相比于外家的劫难,张氏族里,更欢喜于阿耶的升官,前途可期。
所以,旁人的劝解不痛不痒,没有丝毫作用,也缓解不了他们内心的焦急害怕。
唯有姐弟俩相互安慰,相互扶持。
“今早何叔说,阿耶早派人在城门口接应我们。”七郎张昕口中的何叔,是指上次护送他们回清河的何山。
“有说在哪个城门吗?”张昑问道。
“说是长夏门。”
“我们先去瑶光寺,见了阿娘后,再回府。”
七郎张昕哦了一声,转头望向大姐张昑。
只见张昑面无表情,避开七郎的目光,“我们从承明门进城。”顿了顿,又道:“你稍后让何叔遣人去长夏门说一声。”
“阿姐……”
“听我的。”八娘张昑截断阿弟的话,态度很明确。
七郎张昑已习惯听阿姐的话,加上受阿耶的影响,在这些小事上,都不会和阿姐去计较,因此,没有出口反应,应承了下来。
自承明门到瑶光寺,城内的道路宽松,人流较少,一路上很顺畅。
瑶光寺是比丘尼的寺院,很少接待郎君。
当他们叩观门时,八娘张昑很快就入了内,七郎张昕直到瑶光寺主持妙德法师过来,才被允许入内。
“你们跟我来吧。”妙德法师看了眼张昑和张昕,都承袭了华令仪的容貌,心中暗叹,到底还是她有福气。
有这么一双儿女,娘子明丽娇俏,郎君俊美清润。
“倒是巧了,你们阿妹,今日也在寺中。”
听了妙德法这话,语气中透着温和,七郎张昕没忍住,问道:“请问法师,我阿娘近来在寺中可好?”
“妙静心态很平常。”妙静是华令仪剃度时取的法号。
心态平常,对于向佛之心,出家之人,这是基本素质。
然而,对于八娘和七郎来说,却不愿意接受的。
仿佛近乡情更怯一般,谁也没有再多说话话,直到进了一方尼院,瞧见一身素袍,戴着佛帽,弯腰在锄草的阿娘,俩人都忍不住,失声喊了起来。
“阿娘。”
“阿娘。”
华令仪转过身,望向冲过来,跪在她面前的儿女,微微怔愣了一下,放下锄头,伸手摸了摸俩个孩子头顶,“你们回洛京了。”
扶着七郎张昕起身,华令仪朝门口的妙德法师点头,算是打招呼,又道了一声,“多谢。”
妙德挥了下手中的拂尘,退出了尼院。
“起来,都起来,先进屋,阿眸在睡午觉。”华令仪拉着一双儿女望屋子里走去。
院子里荒草丛生,屋子里素雅如雪洞。
在八娘张昑印象中,阿娘素好奢华,从衣裳到首饰,无一不精,如同她那个人一般,灿烂放光,光彩夺目,起居室里的陈列,也以华美为主色调。
她无法想像,阿娘怎么能在这么简陋的尼房里住下来。
“阿娘,我们回家,您把头发重新蓄起来。”张昑说着,就要拉着阿娘往外走。
“阿明……”
“我不要您住在这种地方,您有我们,有阿耶,我们一家人,就该住一起,您别出家好不好?”说到后面,张昑的声音里,带上的哭声。
华令仪伸手把女儿搂进怀里,抚着女儿的后背,“就是因为有你们姐弟,还有阿眸,阿娘再艰难,也选择活了下来。”如其不然,当日华家的人鲜血,浇洒西市口时,她都恨不得跟着去了。
“阿明,阿娘有阿娘的救赎。”要是再待在张府,她得日夜迫受煎熬,唯有在这寺院当中,每天把自己累到极致,才能不去想华家的事,才能压下心底的仇恨与癫狂。
华令仪把阿明拉到一张蒲团上坐下,伸手拭去张昑的眼泪,“阿明,你是大姐,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