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大概是因为手指有伤，连着几天没来，花梦月难得清闲，跟着李奶奶学鞋样儿。 针她还是捏不了，毕竟操刀的手，也不能强求。 但鞋样儿花型也多，李奶奶见她学了一样，也不再说她了，倒是说起孙氏来：“孙氏的手艺是真不错，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一箱子的花样儿呢，要不是后来一直没怀上，现在也不会没人去找她。” “学剪花样儿还和怀孕有关系？”花梦月不解。 李奶奶麻利的剪了一块鞋面，说：“女人啊，都是要生孩子的，要是不能生，那还算女人吗？” “……那要是男的不能生呢？”这种想法真可怕，花梦月忍住恶心和鸡皮疙瘩，苍白的辩驳一句。 “那是女人没福。” …… 花梦月丢下鞋样儿，在裙子上擦了擦手：“我去做饭，有空再学。” 实在听不下去了，再多听半个字她就会发火的——女人活成了工具，那还活什么？ 因为憋着火，本来要做的肉丁，硬是剁成了肉馅，末了，和面擀皮，煎了烫面饺。 再看马云飞时，花梦月眼里就带着火。 马云飞今天刚新学了一式，能和前面的连贯起来，却被花梦月给看的打了个激灵：“媳妇儿，你咋这样看我？” “李奶奶和你说过生孩子的事没有？”花梦月直接问。 她知道李奶奶是传统的，一开始因为纳鞋的事就说过她，后来也说过孩子的事，但都没今天来的直白，感觉血淋淋的，只能看到孩子，看不到母体。 马云飞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但如实说：“提过那么两次，我没理啊，媳妇儿你放心，都听你的。” 这话说的好，就像烈焰当头时候的二氧化碳，直接包圆扑灭，还留下一团白烟，仙儿气儿十足。 花梦月给他夹了一只饺子：“不用你听我的，只要不听那种极端的就行。” 张凌咳了一声：“我还在这儿呢。” 花梦月白了他一眼：“你是赖在这儿的，我们两口子说话，非礼勿听你总该知道。” “你别说我读过书，你肯定也是读过书的，”张凌不在意她的眼神，大口吃着饺子：“女儿家读的书，会直接表现在说话和待人上。” “承蒙赏识了。”花梦月不否认，她本来就是本硕连读，要是不出事，在她那个社会里，也是高学历的了。 马云飞说：“媳妇儿你什么时候读书了？” 花梦月十三就嫁过来了，这几年里，别说读书了，就是做饭都不太得当的，这次小产之后，确实变了许多，但读书还是不挨着啊。 花梦月说：“梦里。” 张凌差点儿呛住，算是对花梦月信口胡邹的水平重新认识了，忍住笑，继续吃，马云飞还一脸茫然，被花梦月喂了一口饺子，就什么都不说了。 吃过了饭，张凌特意说要喝茶。 花梦月皱眉给他煮了，他还要花梦月也留下。 “你什么意思？”花梦月的脾气可不是个忍性儿。 “就是想问问你，今天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他和马云飞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成这样了？虽然他们今天出去的时间长了点儿——一大早就去了镇上，天擦黑才回来。 “女人除了生孩子，就没用了。”花梦月提起就一肚子气，看了一眼在院子里打水的马云飞：“幸好他不这么认为。”这是唯一让她欣慰的事了。 “认知这么浅薄，你何必在意？”张凌失笑：“这也值得生气？你这手艺，在哪儿都是拿的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