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飞很是客气,一口一个叔,把老泥叔叫的一直笑,问什么都给说,还说的详细,末了,跟着马云飞来他家先看看房子。 花梦月正在补衣服,虽然她不会做衣衫鞋帽,但穿针引线是会的,所以她洗刷之后,就开始缝补,货真价爱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 马云飞一回来就招呼她:“媳妇儿,老泥叔来看咱家的房子哩。” 花梦月把手里的衣服抱在怀里,赶紧拎起针线篮子:“叔,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着,把马云飞往一旁拽了拽,低声问:“什么价儿的砖瓦木料?工钱怎么算?” 真是个榆木脑袋,回来还不知道先和她说一说这些?她两眼一抹黑,怎么和人讲价? 马云飞张口结舌:“砖是窑造砖,后山村那边有窑,一块是……是几文来着?我这记性真是……我给忘了。” 他一脸苦相,也不是有意要忘的,这是先开始问的,后来又问了其他的,听的太多,记不住,看着花梦月脸色沉了,他急忙讨饶:“媳妇儿你别气,我记得工钱,大工一天十二文,小工一天八文。” 花梦月不是生气,就是觉得他不走心,忍不住啰嗦他:“你看看你,这些本应该你出面才行的,我是会一点儿数法,可是我出面,别人不是会说你吗?我能不在意别人言论,你能不在意吗?所以啊,你还是要自己立住。” 马云飞知道这是为他好的,但他真记不住,数字一多,就绕糊涂了。他挠了挠头,嘿嘿赔笑。 花梦月把手里的针线篮子塞给他,去倒了茶水,端着茶碗给老泥叔送过去:“叔,你先喝茶,这泥瓦砖工的价钱,云哥都给忘了,还得麻烦您再给说一遍,真是不好意思。” “小丫头不用这么客气,这茶还挺好喝的。”老泥叔笑着接了茶,喝了一口,是真觉得好喝,直接喝完了。 花梦月笑了笑,没说茶的事:“叔,您先给我说说,砖瓦是什么价儿的吧,我好先算算,能盖一间还是两间。” 村里盖房,都是论间的,一间两间,大间小间这么算的,不是论平方的——也没有平方这个计量单位。 老泥叔给她掰着指头说:“窑砖一块两文,让人家送一趟,另外再给人家十文跑腿钱,大梁一根二十文,小梁一根十二文,门窗另算,灰瓦一块两文,红瓦一块五文,砌墙用的沙土,是牛车拉的,一牛车十五文钱,丫头你能记住不?” 他掰完了手指头,笑着看花梦月,一脸慈祥:“叔说的是不是有点快了?叔再给你说一遍……” “我都记住了。”她急忙打断他的话,说的认真:“您还没说一间房得用多少砖石呢,您先说完,我如果没听明白再问您,这样省事啊。” 开玩笑,她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连这都不会,那她真该拿根面条上吊了。 老泥叔却不信:“你记住了?” 花梦月连连点头。 “真记住了?” …… 花梦月不和他争辩这个,没意思还浪费时间,她只算现在她手里的钱能买多少砖石瓦梁就行了,然后让老泥叔算能盖多大的地方。 到最后才知道,都是按面积算的,虽然这个时候没有平方这个单位名词,但人家也算自成一系,花梦月说能买一千七百块砖的时候,老泥叔还让她加上沙土,如果要盖房,还要加上瓦数,加上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