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这种封闭在崇山间的村庄,村民都很排外,这里也不例外。
一些小孩儿被大人喊回了屋躲了起来,女人们惊疑盯着桑玦看,另外一些男人眼中冒着奇怪的光。
桑玦心中轻笑,愚昧而贪婪的人类。
物质极度贫瘠之下,有像她最初碰见的那群采盐人那般坚毅质朴的,也有像这里的村民一样为了生存不折手段的。
同样的环境,不同的人。
甚至这里山清水秀,山后还有一丝灵脉,只要有一人做先驱肯去冒险,里应外合之下,这个村子也不会如此低下。
因为低下,所以他们擅长欺压更弱小的存在。
声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桑玦站定摸摸下巴开始思考要不要救人。
她的样子实在是太醒目了,高台上正被割肉的女子一下就看到了她,惊恐喊道:“你肯定是我爹派来的,还不快上来救我!”
桑玦轻嘶一声:“堂堂仙长的女儿却落得如此地步,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高台上一男子轰然一个大耳刮子打过去:“什么县长,在我们这里,我们就是王法!”
那男子显然对突然冒出来的桑玦非常感兴趣,转而又大喇喇扇了那女子几个巴掌,让人继续行刑。
一个中年汉子带人走到桑玦身边,质疑道:“姑娘何方人士?”
桑玦随便道:“外边儿来的。”
她指着那位受刑的女子,状若天真,笑着问道:“她是怎么了?”
一个婆子鄙夷道:“她呀,做媳妇儿不规矩,老想到外面去,姑娘可别听她乱讲。”
婆子腆着脸问桑玦:“姑娘你走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不如留在我们这里好好休息吧。”
桑玦点点头:“是的,我看这里山清水秀,的确打算住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惊疑,随即兴奋起来。
桑玦对他们目光间对视的暗流视而不见,转头看向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她确定了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整个村庄竟然没有一位年入花甲的老人!
她垂下眼,轻轻展开扇面,喃喃道:“你们村子后山才是真正的好地方呢。”
“啊,后山?”众人闻言不由后怕,赶紧劝阻,“后山有吃人的恶魔,可千万不能去啊。”
听起来真是淳朴。
桑玦想着,尤其是在鲜血淋漓的行刑场面前。
她右手拿起扇子,指向高台:“这个女人细皮嫩肉,应该很好吃吧,可惜,你们今天享不了口福。”
众人疑惑:“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
其中几人交接了眼色,袖口中露出利器来,大家纷纷配合扔出绳索,最先发言的男子撇嘴:“没想到是个侠士,真是浪费!”
中年汉子拿出锋利的钩子就要扔过去,身旁的婆子劝住了他:“这姑娘长得多水灵啊,要是留下来说不定还能用,咱们儿子可还没媳妇儿呢。”
中年汉子狠狠一推那婆子,鄙视道:“妇人之见,这人从进来就没变过脸色,非寻常女子,你快去拿药出来,我们恐怕制不住她。”
婆子赶紧转身去拿药,一路上驱赶着起哄看热闹的小孩儿,骂骂咧咧十分不忿。
桑玦听那婆子口中说言,大概是浪费,诅咒外来的女子不得好死之类……
而那些起哄的小孩儿,竟然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台上女人被割下来的血肉……
“真是自寻死路!”桑玦皱皱鼻子,果真就不该循着以往的性子来,看不惯的直接杀了就是,此情此景真是污了她的眼睛。
她的瞳孔渐渐化作绯红,右手执扇,朝着身上的绳索一割,飞出一圈将所有的武器打落在地。
叮叮当当,那些沾染上厚重血气的兵器瞬间被折成了半截掉落在地,上面那能蛊惑人心的邪气顿时消失殆尽。
“果然不是善茬,快拿药来!”中年汉子大喝一声,令村民聚在一处,对桑玦虎视眈眈。
桑玦不解:“你们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吧?”
“你竟然敢杀我们?”村民大惊,“姑娘难道忍心看村中小童失去父母吗?”
桑玦似乎有些理解台上那个修仙者的女儿为何会那么惨了,当真是……
对不该发善心的充当圣母,对本该可以救她的人颐指气使,总之就是该死就是了。
那婆子气喘吁吁拿来了药,老远,桑玦就闻到了那个味儿,她实在受不了了。
那股子死气简直臭气熏天!
手中扇子陡然变大,扇骨突出利刃,一点点绯红的火焰跳跃在上,她转手将扇子扔出。
仅仅一个来回就收割了数十条生命,待扇子转回,她也不接,继续一推,加大力度。
一扇化作了迅猛的利刃,仿佛一抹圆月旋转在人群中,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没有丝毫停顿,行云如流水,飘忽若回风。
当扇子最后割断了台上女子的脖颈的时候,那女子眼神一片空洞,似乎在控诉上天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