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安氏耿领着一行人火急火燎赶过来,面色铁青。 楚凝襄端庄稳重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裂痕。 身后跟着一众仆妇,抬着一个担架。 袁筝筝看去,脸更加白了。 “我的腿好疼,”只有安怀柔赢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安锦颜礼貌给他行礼:“父亲。”她作为郡主本该由他们对自己行礼。 安氏耿鼻子一横,似乎忘了她现在是郡主,径直走到安怀柔跟前。 先前那股不悦以及脸上的愤怒,在安怀柔那句“爹爹,女儿好疼”化为乌有。 彷佛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安锦颜偏头呆懵看着她们,可真是一家和睦啊。 她更像是一个外人。 不等安锦颜开口,袁筝筝先上前告状:“老爷,颜儿仗着如今身份金贵,竟把柔儿的腿给打残!” 说着眼泪打转,模样凄凄切切惨惨。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句话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词语,彷佛袁筝筝这句话,他也会给安锦颜定个罪。 袁筝筝先是一惊,然后眸子一怔,喜悦涌上心头:“妾身何曾骗过你。” 原来老爷和她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儿去了! 袁筝筝鄙夷不屑的斜了她一眼,心里想道:登不上台面的东西! “颜儿,你可知错!”安氏耿咄咄逼人扭头瞪着她,动作却极为轻柔的把安怀柔放在带过来的担架上。 安锦颜面容带笑,懵懂的眼眸闪着几分疑惑:“父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安氏耿怒:“我说的什么话你还不知道吗!你今天做了多少事,害了多少人,你还不明白吗!” 安锦颜轻笑:“父亲,女儿愚钝,不知何时犯了错害了人。” 你连舍坏求好都不愿意么?在你们心中,她就真的这么不值一提? “跪下!”安氏耿暴怒,额上隐隐泛起,“你打残柔儿双腿,这不是罪吗!” 安锦颜隐隐猜到什么,身姿挺直,唇角勾起:“父亲,在场的人可都是看见我救的二小姐。” 说罢,眼睛在安怀柔身上似笑非笑扫了一眼。 安怀柔一个激灵,刚才她拿棍子打自己的情景依稀在目,身子不由颤抖一下。 “爹爹…是…”安怀柔想开口说不是她做的,毕竟她那个样子太让人害怕,转念一想,父亲明显是在偏袒她,要处置安锦颜,又改口:“是她拿棍子狠狠打在我的腿上,我来不及逃跑,被木桩掉下来,砸住了腿。” 说话间吊着哽咽,泪珠恰到好处的滑落一滴。 安氏耿闻言,几乎暴跳如雷:“这就是你说的救人!”一字一句蹦出来。 那些仆妇,自然是向着安氏耿,家里谁最大?安氏耿! 郡主是牛b,那也比不上安氏耿,一句话,终究是他的血肉不是?! 安锦颜捋捋凌乱的发鬓,目光闪过一缕狠戾,启眸已是纯良无害:“父亲,诸人亲眼看见我不顾安危,将二小姐从大火中救出来,难道这也能说谎。” 她自然不指望仆妇下人偏向这一边,这话也不过是说给安氏耿听。 “你们可有谁看到四小姐冒险救人!”安氏耿不怒反笑,似乎在看一个笑话。 众人摇头,就算四小姐救了人,她们也不能说,形势紧迫。 安氏耿面部抽搐一下,“无人回应。”这话及其笃定,无疑给安锦颜定下罪。 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的袁筝筝,瞬间如抽丝剥茧般松口气。 安锦颜透亮的眼眸闪烁迷雾,长睫毛映出一帘阴影,看不清情绪。 “尚书大人,”徐渊青开了口。 安氏耿愠怒,“你是哪来的小厮!” 徐渊青嗤笑:“传闻丞相爷治家严谨,教儿育女更是精心,今日看来着实如此。” 安锦颜眼眸闪过异动,并不言语。 安氏耿眼眉暴跳,“你竟敢辱骂我!” 安锦颜眼眸清明,缓缓开口:“尚书大人,你可知今日犯下的罪足以让你诛九族?”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激起平静水面的涟漪。 “你竟敢顶嘴!来啊!给我掌嘴!”说着就已经招呼了几个下人。 “谁敢!”安锦颜面色含羞带笑,语气却不怒而威,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那几人心头发麻。 安氏耿也是一愣。 “真是败坏门风啊!”袁筝筝语重心长的叹气,面上满是自责,“都怪我没好好管教颜儿,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如此冥顽不灵,实在是祸害啊!” 安锦颜看着她捶胸顿足的样子,有一瞬间恍惚。 前世她死的时候,安怀柔也是这样说的。 楚凝襄抬起眼睛,掩盖不住的喜悦盯着她。 “这样的女儿,真是一个祸害啊!”她又重复一遍。 安氏耿眯眼,只有把她杀掉,才能解决眼前的事情。 不然这件事捅到皇帝面前,肯定要诛九族。 安锦颜突然笑起来:“如今我可是郡主,上了皇家玉蝶,尚书大人要杀我,只怕还要请旨皇上,得准奏才能处置我吧!” “就算我今天犯了错误,你请旨是一回事,杀我又是一回事,无论从哪一端看,都是不经你的手,怎么?尚书大人这是要改律法?” 安氏耿双手握拳,额上青筋凸起直跳,“你这是拿皇上和律法来压我!” 安锦颜微笑:“我只是阐述事实,尚书大人你说是不是,毕竟,你可是做过那么多年的丞相呢。” 安氏耿咬牙:“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 安锦颜轻笑:“本郡主还真没想过,毕竟,君臣有别。”后面四字的尾音拉长,带着鄙夷的调。 转眼看向楚凝襄:“母亲,你说呢?” 楚凝襄扭头,端庄稳重的脸再一次裂了一些。 “陛下体谅,给了赏银还赐我一品理事,着实让我受宠若惊,就连死去的母亲也得到封赏和厚葬,并纳入族谱,这是何等光荣。” 安锦颜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