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身后,特别惊喜地和她招手打招呼:“原来是你啊!”
聂清婴:“……”
她心想:你是谁?
对脸盲症重度患者来说,周明在她眼中帅得太泯然众人。哪怕刚参加完酒宴,聂清婴觉得有点熟悉,可是又不敢肯定。她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女孩眼里满满的疏离,刺了周明心一下。周明愣住了:她怎么了?就这么不待见他?刚见过面就装陌生?
民警嘿一声:“就这几个人,在你家楼下蹦蹦跳跳发酒疯,我们去教育了一下。我们帮你们双方调节一下,对方这认错态度良好,我们才一说,这几个小伙子就认错,还非要上来亲自跟你道歉。你看看。”
周明大步一跨,握住聂清婴的手晃了晃,他满脸严肃诚恳:“对对对,警察叔叔说的没错,我已经充分意识到了我的错误,来跟聂小姐道歉。对聂小姐精神造成损失,我大错特错,聂小姐,你让我赔偿你吧!”
聂清婴抿着嘴,努力将自己的手拽出。
民警在旁边看得不对劲:“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道歉就道歉,拽着人家姑娘的手干什么?”
周明厚着脸皮放开了聂清婴的手,回头嘿嘿一笑,对民警解释:“警察叔叔你不知道,我们两个是熟人,刚还一起喝过酒呢。我是见到聂小姐太高兴,不然我哪能那么没礼貌呢?”
聂清婴:“啊?”
她睁大眼睛,盯着青年。她迷离的大眼睛是那么无辜,民警都不由回头,看周明这几个人是不是在演戏骗人家姑娘。
周明一愣,心沉下,如坠冰窟。他翻出自己手机里两人合拍的照:“我们一起喝过酒,拍过照,还和同一个男人说过话!你不记得我了么?是我啊,周明!周三少!周末的周,明天的明……”
聂清婴想起来了。
但她反应慢,周明忍无可忍:“老同学!”
聂清婴睫毛上掀微颤,轻声:“你不要这么激动,我知道你是谁了。”
周明面色铁青,喉结滚动。女孩还是这么漂亮,他心里却涌入一种荒唐的感觉,刷地别开了眼。民警左右看看,察觉到一点不寻常的东西。他嘿嘿一笑:“还真认识啊。这就好办了,来,给这位女士道个歉。女士你看这事儿就这么结束行吗?”
周明原本在楼下和兄弟们庆贺,还想放烟火。被民警告知有人投诉,听民警描述一下,他福至心灵,猜到是谁投诉自己。和聂清婴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周明当然不会错过。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催着民警来道歉,想这也是段缘分。万万没想到,结局如此残酷——聂清婴不记得他。
不过一个小时,她就不记得他。
而看她的反应,他追她的那些年,她显然也不记得。
……
聂清婴真是一个无情的人。
回去的车上,摇下车窗,周明眼神微迷离。同车的兄弟闹腾一夜,坐在车里打起了瞌睡,而周明看着灯红酒绿的城市夜景,格外的沉默。
夜色在青年眼中流动,窗外火红石榴花光影呼啸而过,周明的面容在阴影中忧郁而深沉:“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放弃聂清婴。”
一车的兄弟们一下子醒了:“你说什么?!”
周明如同一匹受伤的孤狼,脸上写满岁月的沧桑和无情:“放弃聂清婴,重新开始。老子为她蹉跎了这么多年,就是傻子;老子再在她身上耽误时间,就是白痴。”
兄弟们早希望他走出聂清婴的阴影,闻言个个激动得啪啪啪鼓掌:“说得好!”
兄弟们这么配合,周三少意气风发,想再发表两句不屑聂清婴的话。他转头时,眼睛轻飘飘从车窗掠过。正是这随意一眼,让他立刻改了话头:“停车停车!”
司机手忙脚乱地停了车,同车的兄弟好奇凑过来。几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灯光闪烁,街对面的大屏广告牌下,停着一辆卡宴。车门打开,门口站着一对男女。女的他们不认识,男的他们却认出是徐白杨。
徐白杨和那个女孩似在争吵,那女孩大哭,拿手捶打徐白杨的肩。徐白杨转身就走,女孩边哭,又边追上去。隔着一条街,女孩哭声断续:“白杨,你别走。白杨,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手肘撑窗,夜风徐徐。周明专注地对着对街拍小视频,他眸子黑沉,脸上再次露出那种奇怪的笑——缘,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