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夫诊治完开了药便走了,翠儿随他去拿药,一夜未归的刘大婶与花大婶也回了家。
陪在屋里的付思雨站起身,对江寒说道:“你且待在这好好休息,待会我会遣人去与你爹说一声。”
江寒闭着眼睛,问道:“芸娘怎么样了?”
“喝了安神药,已经睡了。”
“唉……”
付思雨以为她是在为没有找到小安的事情内疚,安慰道:“别费神了,休息要紧,你跟师叔已尽力。”
江寒捂着头,声音闷闷的:“是我连累了他们。”
“这跟你有何关系?”付思雨重新坐下,认真又好奇地道,“其实,之前我就很好奇……明明是你救了那姐弟俩,为何你会觉得亏欠?若非因你不是那种贪图名利的人,我肯定会觉得你虚伪。”
江寒沉默了,这个问题还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之前她与沈大人说因为两百银票,芸娘是她的债主,她必须好好对待,也因为接触之后,觉得芸娘是个好姑娘,需要好好对待。
现在想想,除了这些,应该还有一点,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影射心理吧。
芸娘是突遭劫难,流落异地无依无靠,前途一片灰暗,而她一场灾难从异世来这里,何尝不也是这样?
当然,她的灰暗前途主要还是自己自以为是作的,不过,这些都是不值得注意的细节。
“或者是我想抱团取暖吧……”江寒自嘲,“一种变态的心理满足。”
只是没想到她这人身上麻烦不断,与她抱在一起得冒着生命风险。
“抱团取暖?此话怎讲?”
“没什么。这次贼人的目标其实是我,是因为曾启的事……总之,我对不起他们。”
付思雨闻言,莫名有些生气,忍不住皱眉,说道:“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扯,即便贼人掳人是为报复你,可他们之所以报复你,是因为你撞破了他们的阴谋,若非如此,那田家的小公子早被卖了。”
“唉……”除了叹息,江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显得有些矫情。
“还有,你这话也别随便说出去,不说芸娘听了会怎么想,若是被那王氏知道了……天哪,我想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头要炸掉了!所以,看在咱俩是合作伙伴的份上,这种想法你放在肚子里便是了。”
江寒想想王氏那惹人发笑又令人头大的模样,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一扫抑郁的模样。
付思雨听了这笑,也弯了唇角:“这才对,你抑郁,我便别扭。”她拍了拍江寒身上的被子,再次站起身来,“好好睡一觉,小安还要继续找呢。”
“嗯,还有王氏要应对呢。”
等真相大白时,那妇人肯定会来闹一场,然后王掌柜也会趁机要点什么好处,这已经是那夫妻俩对付她的固定模式了。
……
天亮了,西镇一处小客栈里,负责打听消息的永生匆匆进了房。
屋里等着的谢元朗,急忙站起身来,问道:“如何?巡检司是什么情况,咱们何时可以出镇?”
他天微亮便起了床,想趁着镇门初开时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下楼时,听到楼下有客人在抱怨,镇上的禁令不知何时解除,他便立即返回了楼上,派了相对机灵一些的小厮永生和永元出去打听。
永生摇摇头,说道:“我打听到沈大人受伤昏迷了,这禁令恐怕一时半会解除不了。”
“沈大人受伤了?”谢元朗眸光一亮,感慨道,“没想到那些家伙如此凶猛,连官家都敢伤。这算不算,他们绑人成功了?”说罢,他一脸期待地望向永生。
“听说带回了一个孩子。”
谢元朗脸是的期望迅速被失望替代,他哆嗦着手,低骂道:“真是没用,既然已经重伤了巡检,为何不直接杀了那孩子?”
永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发寒,心道,果然不愧是老太爷的儿子,得不到就想毁了,没有多少本事,却有股子六亲不认的狠厉。
但他是家生子,谢家败了对他没好处。
他敛神,耐心劝道:“老爷,咱别自乱阵脚,如今那些人肯定不敢进城,而那孩子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始末,咱们就当没事发生般,等镇门一开,咱们赶紧离开便是了。”
谢元朗不甘地说道:“这些老爷我都知道,只是,咱们走了,邵州府的产业怎么拿回来?咱们大老远跑过来,钱花了什么都没拿到,回去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我,岂不是让大房和三房看了笑话?!”
“老爷,咱们只是暂时离开,等过段时间再想办法。他们不过两个孤儿,实在不行,就请族里……”
闻言,谢元朗怒道:“请族里?!若是能请,老爷子会用这招?族里那老头子若是知道了,咱们肯定一分钱拿不到,还得把这么多年私自出租三房的铺子,拿到的好处交出去。”
永生不说话了。
这些他都知道,就像二老爷知道事到如今不得不走一般,说再多都是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