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夫见她如此乖巧,不由感慨道:“你是个好姑娘,也不枉你爹又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只是,你以后可要安分些了,别再随意沾惹麻烦了。”
江寒先租了个车把如同一个瓷娃娃般的江老爹接回了江家,安顿好之后,才带着银两返回千草堂结账。
双方刚算清楚了账目,江寒准备再抓几副药时,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她刚闻声扭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热闹,突然迎面一瓢馊臭的东西朝她袭来,她反射性地闪身避过,紧接着就听见“啊!~~~”的凄厉尖叫如魔音穿耳般在千草堂的柜台后响起。
江寒稳神一看,只见她刚才靠着柜台站立的位置被浇了一瓢屎尿。她闪开了,那正在称药的伙计和那包药却糟了大殃了。
没等她再看两眼,又是相继两瓢伴随着一管嚣张猖狂的声音当头朝她浇来:“江小二,吃屎吧!你有本事往我黄家泼粪,就等着承受本少爷我的怒火吧!本少爷一定要将你这只臭虫捏死再碾成粉末!”话音落又是一瓢。
千草堂内的客人们为了躲避这生化武器,已经乱做了一团,带起一片“啊啊啊”“乒乓碰”的惊恐尖叫与桌椅凳等倒地之声。
“住手!”不停闪避衣袍边依然沾上了粪水的江寒,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骂,一管洪钟般的暴怒声音就炸响了,“这位公子,我这千草堂没得罪你吧?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公然往我铺里泼粪,还有没有王法了?!”正是千草堂的莫掌柜听到尖叫声和骚乱声冲出来了。
彪悍的祝扬毫不在意地双手环胸道:“你确实没得罪本少爷,但是,谁叫你这铺子倒霉,江小二好死不死地正好在这呢?!你要怨就怨他吧!”
闻言,江寒不待莫掌柜再说话,就拨开他一个箭步冲到药铺门廊下,指着祝扬骂道:“姓祝的,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你们黄家将我家摊子从瓦市街上挤走,又容不得我在码头上摆摊,如今,我好生在药铺里买药,你竟然领着你的狗腿子朝我泼粪?!我倒是不知道这落霞镇什么时候改叫黄家镇,什么事都由你们黄家的人说了算了?!”
祝扬虽然冲动但也不是傻子,江寒这番含沙射影的话,当着周围越围越多的人说出来,很显然就是想趁机往黄家身上抹黑,给他们树立一个欺压弱小的形象。
他当即反指回去,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小子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我做什么了?除了几个月前将你揍成了猪头,我也想请教你一下,我还做过哪些不给你们黄家活路,要将你们黄家逼死的事啊?!”
“装吧!使劲装吧!你以为你现在装无辜,本少爷就不知道你半夜里鬼鬼祟祟干的好事?!”
一眨眼的功夫,千草堂门前听见动静赶来看热闹的人,就将各据一方抻着小脖子如斗鸡一般互吼的祝扬主仆和江寒,围得密不透风了,后面陆续再来的人,还没靠近就已听见两人声震云霄能传遍整条街的对骂声。
“我干什么好事了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倒是你比我还清楚些呢!你今天要是不拿出证据来,这事可完不了!我江寒虽然没钱没势不过贱命一条,可也不是随便让人污蔑的!”
“哈,污蔑?本少爷犯得着污蔑你?你小子生意做不下去跑到我们黄家求饶又没见着人,于是心怀怨恨大半夜偷偷摸摸往我们黄宅门前泼粪,你以为没人看见本少爷就不知道是你干的恶心事了?”
江寒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拉长的声音里尽是讽意:“原来黄家做了缺德事,被人泼了粪啊!”她蓦地眉目一敛,眼眶微红,说出去的话噼里啪啦像机关枪一般朝着祝扬扫射过去,“你们家做了缺德事被人泼了粪,不在家自省,倒是想栽赃到我头上来?我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你们花钱找人故意砸摊毁了我爹的腿,又弄出个一文摊挤兑得大家伙把我们从瓦市街上赶走,如今又来栽赃我泼粪,竟连千草堂都不放过吗?什么首富首善,啊呸,我看就是仗着有几个钱不把别人当人看的伪善!”
“原来黄家大宅也被人泼了粪啊!我倒是听说今日早上黄家的几个铺子被人泼了粪……”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说什么的都有,有觉得黄家好的,一文钱的面食摆出来那是优惠了老百姓,也有说黄家活该的,压价压得别人生意都没法做,确实够缺德,更有不少人暗暗嘲笑黄家门上被泼了粪——可以想见不出一刻钟,黄家半夜被人泼了粪辱了门庭的事就要传遍整个落霞镇了。
祝扬猛地清醒过来,自己恐怕是掉进了对方的坑里了。
他的脸唰地紫胀了,心里也有些慌张起来。
完了,此事要是传到爱面子的舅舅耳朵里……他不敢想象舅舅会怒成什么样。
他紧了紧拳头强作镇定,灵机一动,喝道:“江小二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们黄家可没干你说的这些事,你当街污蔑如此,本少爷定会要舅舅去县衙鸣冤,告你一个污蔑诽谤之罪!”
“诽谤之罪?是不是诽谤之罪先不说,但是,黄家表少爷,你公然往老夫店里泼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