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家现在一屁股债急着还,茶馆伙计一个月才几个钱啊,这样干到啥时候才能把债还完啊?”
“那你还想一个月挣多少钱?原本你老老实实跟着你牛大叔走镖,就你牛大叔跟你爹的关系,他会让你吃亏吗?有个一、两年你家的债,也就能还上了!可是你偏偏小人之心,想要自己一个人挣大头,结果搞到镇上都没人敢用你!你人还小,心不要太大!”刘大婶望着江寒那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有些着急。
“落霞镇不行,我想到府城去闯闯,我就不信府城也不行……”
“你想去府城闯闯?!就你这几斤几两,去府城?你穿男装时间长了,还真当自己是男人了?我看你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刘大婶一听这话,脸就沉了,声音也严厉起来。
“……”
“到时候家里离你这么远,谁还能给你去擦屁股?”
“……”
“你还要不要你爹了?你爹现在这样,还要人照应,你自己去府城,难道把你爹丢给人谢姑娘?你还真敢想!”
“我,我把这院子卖了,带我爹一起去!”江寒嘟囔着。
“什么?你还要把院子卖了!――你,你这丫头真是气死人!”刘大婶瞧着她说了半天,江寒不仅一句不听,反而还露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脸色黑沉如墨,心头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我,我看我今天得替你爹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才会开窍!”
只见她“嗖”地一声站起来,转着头在屋子里梭了一圈,跟着就抬脚出屋,直接冲到东厢门口的桃树下,扯下一根拇指粗的树枝,拎着进了门,作势要往江寒身上招呼。
“你现如今怎么如此糊涂!一点也不知自己的斤两?还想将院子卖了带着你爹去府城――你用脑子想一想,这事能行得通吗?你爹行动不便,现在还在吃药,你让你爹陪你去府城,谁照顾他?我看你爹白养你了!你心里眼里只有你自己,人说父母在不远游,打从你醒过来,你就只顾自己痛快,没为你爹想过一点!”刘大婶一边骂,一边举着树枝往隔着桌子傻愣着的江寒扑去。
“哎呀,婶子,你干嘛呢!”江寒被她那凶狠的样子唬了一下,躲闪不及,手上挨了一树枝,只得隔着桌子来回绕着与刘大婶周旋。
“你这气人的丫头,你原来也不这样啊,以前虽说也闯些小祸,但还是听得进劝的啊!现在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变得这样折腾人?”
“哎呀,婶子,你别这样,我这不是着急,怕那些债主来拿不到钱,把我们赶出去,才会这样的吗!”江寒听到她这句话,一个激灵,急忙扯出她的常用理由。“反正小院也不一定保得住了,还不如卖了,我带着钱去闯荡一番,等我挣了钱把债还上,再把小院买回来就是了!”
“等你挣了钱?你折腾的这几个月挣的钱在哪里呢?你怕债主赶你们出去?那些债主还没来呢,你就折腾得旧债没去新债又来了!我看这你不是想挣钱还债,你是嫌债不够多!你是不听劝,不踏实,碗里的还没吃着呢,就连锅里的都想上了!”
别看刘大婶年纪大了,但胜在人瘦灵活,又故意堵在门这一边,江寒与她隔着桌子绕了几个来回,手上不小心又挨了两下,心里彻底烦躁起来。
“婶子,你看你,我不想去茶馆做事,你非逼着我去干嘛?”
“我非逼着你去?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跟你说不清!”
江寒说完,想从刘大婶露出来的空隙处钻出去,却被大婶回身一抓,揪住了衣摆,那树枝就不管不顾地往背上头上拍来。
“你跟我说不清,还是我跟你说不清啊?”
“哎呦,好疼啊,刘大婶,你这是干嘛啊,我爹都没打我!”
“你爹不打你,那是你爹行动不利索打不到你了,我今天就替你爹打醒你!看你还要不要再这么四六不懂!”
“打得好!她刘婶子你今天就替我狠狠地揍她一顿!”这时候,江老爹被芸娘搀扶着刚好走到门边,他怒瞪着挣扎出门的江寒,举起拐杖就气极地往她腿上敲去,“让她醒醒神!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好高骛远这么没头没脑!”
他恨声说完,第二拐杖又要敲下去时,人却突然晃了晃,“嘭”地一下摔倒在地。另两位还在纠缠的人,听到声音齐齐扭转头来,只见芸娘正手拿拐杖尴尬地立在跌坐地上的江老爹身边……
原来刘大婶气冲冲出去折树枝的时候,芸娘碰巧出屋,她见此情景,生怕出事,就跑去正屋将江老爹扶过来救场。谁知江老爹不仅不救场,还打上了,她急得跺脚,下意识地去抢江老爹的拐杖……不管怎样,战争总算暂停了,芸娘将江老爹扶到桌边坐下,又拉过刘大婶坐在另一边,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推了推门口站着的江寒,红着脸懂事地出了房门。
屋子里两位长辈沉着脸坐在桌边,气氛有些凝滞。
“你今天太让我伤心了!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不过是住在隔壁的大婶,凭什么打你!”刘大婶率先开口,说着说着,眼眶红了,“月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