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没有说话。
夜微曦突然低低一笑,神清气爽的问道:“那么,紫儿游历半载,可有所得?”
奇怪她突然一扫沉闷,苏紫扬起小脸,看着她唇角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也随着她微笑。她点点头,轻快的说道:“曦,我之前常常想着,这世界是爵贵的天下,不管是平民还是君贵,似乎都是附属品,被压迫被奴役。特别是平民,完全生活在最低层,连件好点的衣裳都制不起。”
“君贵体弱,平民蠢钝,天下皆如是,这是开天辟地以来便有的道理。”夜微曦不以为然。
苏紫有些忿然,声音一提,清脆的辩道:“我从前的世界,全是平民,大家日子过的比这里好很多!人各有所长,不是只看武力分贵贱的。”
她的声音有些大,同样骑着土龙,她们附近随行守护的一众爵尊都瞄了过来。不过,他们的眼神,对苏紫的话都有着不认同。
这是个爵贵统治一切,至强便是霸主的世界!即使爵贵之间,不也服从于强者?平民迫于生活,只求温饱腹不饥,蛮荒而无知,何来长处?如千旋的平民幕僚何知等人,那是少之又少。见多了如猪狗一般乞讨生存的平民,爵贵们打心底瞧不起平民,苏紫这番说辞,除了不信,便是哧笑。
苏紫听到了四周传来的哧笑声。混在地龙震天响的脚步声中,仍清晰刺耳。
“紫儿心善是好,然平民天生愚鲁,目光短浅,不堪重用。大贤卢生曾云,于民,苛法镇压,使其腹饥,方自顺服。”银眸含笑,诚然向她分析其中原委。
什么狗屁大贤!
拿出参加市级辩论大赛的劲头,苏紫滔滔不绝亢奋地说道:“平民不笨,他们只是没有读过书,没有受到好的教育!在我们那儿,有九年制义务教育,人人都会写字算数,作诗唱歌,所有的发明创造都是平民!就算在这个世界,爵贵们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依赖于平民?有所谓饮水思源,点滴也是恩惠,并非大德大能才是有用之人。苛捐杂税,酷史严法,只会逼民反!民不开化,是民生所迫。如果人人温饱,知书达理,且有一技之长,哪来的乱党刁民?”
众爵尊们,彼此一顾,都在沉思。苏紫的话,不是没有人提及,但从未被世人普遍接受过。在爵贵眼中,平民若有了知识,有了想法,甚至有了多余的钱财和时间,不就更加难以管制?就如一群有了文化,变聪明的猴子,自己开了铁笼,岂非天下大乱?
苏紫不管他们怎么想,径直盯着夜微曦。初见她时,她便说过差不多的话,那时她听不进去,今日呢?
夜微曦也正看着她。
她静静的盯着苏紫,白嫩的小脸上熠熠生辉,迫切的寻求她的肯定。把小身板往怀里紧了紧,夜微曦半响移不开目光。
许久,苏紫轻揪眉头,她方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地说道:“嗯,紫儿说的是。”顿了顿,复添一句,“有一定道理。”
神色一黯,这话,却是不怎么认可了?从蛮横变为敷衍,算是进步吗?
换作从前,苏紫定然不争。而今,曦在她心中份量不同以往。为皇者,所思所想一言一行,那是直接影响整个天下的。苏紫觉得身为她的君贵,自己肩上也担子沉沉,定要改变她这错的离谱的想法。
爵贵们鄙视平民,却又驭使平民,她早看不下去了。
于是乎,苏紫紧巴着她,一顿胡海乱吹,把现代社会法制民生吹到天上去了。
在月朝,也有富商良民,一如宋朝时期,这些良民,日子过的还是滋润的。他们同样可以出入学堂,可以考功名任小史,大的商户还可妻妾成群。然而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永远达不到皇权世家,高门府邸的盛容显贵,那千万年来,从骨子里沉淀的骄奢,那掌控天下权柄的从容。正如他们永远只是平民,成不了爵贵。
苏紫的话,是把平民和爵贵放在同一高度来谈,不分彼此,生而平等。
这世界,农业不兴旺,她谈到了水利灌溉系统,坡地高地也可种田,草原应以放牧为主,沙漠多种树,民间也应兴办学校,知识解救贫困。她甚至站在一国治理的角度,端出各种古人总结的治国之策。提及皇权要集中,而非各城各大家族各自为政,松散而凌乱,大家族的权势也得慢慢削弱。因人适用,平民中有能耐的人,照样入朝为相,让爵贵们为他效力,当然,最终是为皇权效力。
未了总结道:“轻赋税,重民生,鼓励耕种开荒,广设书院,民富足而知廉耻,法制和礼制并重,民富则国强。”
要从根本上改变平民的地位太难,至少,要让他们的生活变好。集皇权,改革才能顺当的施行下去,国家也不会动荡不安。
在她清脆娇软的噪音侃侃而谈时,没有人打断她。先不论她所言为何,单是倾听凤君说话,便是种莫大的享受,真真让人舒畅。今后足可以拿出去吹嘘炫耀。
然而,随着她的话放开,先前还如痴如醉的众爵,脸色渐渐不对劲起来。
娇小可爱的小凤君,心里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这些爵尊,虽为夜微曦的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