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西北军的全新打法,博洛手忙脚乱,无从应对。 人家讲手忙脚乱,穷于应付,他现在是应付也没法应付。 所有徐州外围驻军都遭到攻击,道路已经被西北军切断,无法保持联络。 可以说,到了现在,清军各大营之间,基本是各自为战,处处危急,自顾不暇,连博洛自己也被辛思忠在北门打的危机四伏。 做为清军指挥中心的徐州城,已经完全失去了指挥功能,无法调动协调各大营了。 没了办法,博洛只好问洪承畴怎么办? 洪承畴皱眉思考半天道:“为今之计,当迅速收拢所有人马,大家集中在一起,共同防御,方可阻止王烁的进攻。” 可通往徐州城外的道路,都被王烁的军队截断了,到处是西北军,你就是想向其他大营传令,让他们向徐州靠拢,你的人也得到的了其他大营啊。 洪承畴道:“可多派人手,化妆出城。为防信使被敌军捕获,泄露军机,信使不带书信,只口头传令,令所有军马向徐州、萧山、淮北一线聚集,利用这面唯一的山脉据守。同时,派信使向北京皇父摄政王告急,请求支援! 同时,咱们派人联络南边的何洛会和罗洛辉,让他们向咱们靠拢。万一咱们支撑不住,只能往黄河以北撤退。 到那时候,他们如果不撤退,就变成孤军了。” 博洛这会儿是麻了爪,没主意了,也只能听洪承畴的。 可王烁这边有个宋献策啊,他对传统战法太精熟了,早就琢磨到清军乱了之后,会怎样传递命令这件事了。 于是,西北军也派出了许多假信使,化妆成清军传令使者,四下里乱传命令。 不是要清军将领相信假使者传达的命令就是真的,而是要混淆是非,让清军真假难辨,不敢执行徐州传出的命令。 这下就更乱了。 在丰沛大营的索尼和苏克萨哈,一天就接到了仨命令。一个让他们向芒砀大营靠拢,合兵一处,以求自保。一个让他们原地坚守等待支援。还有一个,让他们沿微山湖西岸向徐州靠拢。 听着哪个都好像有道理,可哪个是博洛的真命令呢? 苏克萨哈脑袋都晕了,这博洛这是搞什么啊,怎么一会儿一主意呢? 还是索尼比较冷静。分析了当前的处境之后,他认为,这仨命令哪个都不能听。 王烁又弄出更厉害的杀器来了,在这淮海平原上,清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如果犹豫不决,迁延不动地方,早晚会被人家包围,消灭掉! 索尼原本被多尔衮罢了官,在沈阳城里闲居。大清眼看要守不住中原,多尔衮已经无人可用,才又将索尼官复原职,到前线参谋军机。 满洲人就是这个好处,不管私人之间有多大恩怨,到了该为国家出力的时候,即便倔强如索尼,也不和多尔衮计较个人恩怨,欣然受命,星夜疾驰,赶到徐州前线。 当下苏克萨哈听着索尼分析,不由吃惊问道:“索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当机立断,冲出王烁的包围,退到黄河以北去?” 索尼坚决道:“不趁敌军还没有形成合围,我们迅速向北突出去,等敌军四下里的人马都聚集过来,筑起坚固壁垒把我们挡住,一切就都晚了!” 苏克萨哈觉得索尼是正确的,可是,带兵逃跑到黄河以北,无异于临阵脱逃啊! 在大清军法里,临阵脱逃是要杀头的! 索尼厉声道:“大清到了这个时候,保存住自己的兵马,以图日后再举才是最重要的!难道要待在这里,让跟着我们的这数万八旗子弟,尽数被王烁消灭在这里,才对大清有利吗?” 见苏克萨哈仍在犹豫,便又说道:“我满洲本就兵少将寡,我等战死不足惜。可是,我等战死了,将来谁来保卫咱们大清? 我们退回去,将来若是摄政王追究,老夫一人承当便是!” 于是,清军丰沛大营和定曹大营的残兵七八万人,并没有听从博洛要他们南下徐州的命令,而是选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集中兵力和所有马匹,在金乡以西突破了西北军北线攻击兵团的防线,向嘉祥和巨野逃跑了。 辛思忠虽然攻占了嘉祥和巨野等城,却只是路过,并没有派兵驻守。 他兵力不多,又是根据决策常委的决定长途奔袭,并不去巩固后方。 是以,索尼和苏克萨哈在付出不小代价,突破北线攻击集团的防御后,往北便再无西北军。 他们不敢停留,一路向东北狂奔,因为西北已经是王烁的地盘了,他们也只能往东北跑了。 北线攻击兵团被清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见防线已被突破,便收拢兵力,跟在清军屁股后面猛追不舍。 在索尼的指挥下,清军并不回头和西北军对阵,只是一路狂奔。实在走不脱,便派出少部兵力阻击一下,大部队仍旧毫不停顿。 一路过梁山,进泰安山区,只一昧奔着黄河向北,终于摆脱了西北军的尾随追击,在济南东面,找到一个狭窄的渡口,大军渡过黄河,这才安定下来。 也幸亏索尼老奸巨猾,不去沿途路过的城池歇脚据守。 这个时候,沿途城市还都是投降过来的前明官吏守卫,闻听清军徐州主力被歼,这帮人立马就变幌子了,还没看见王烁的大军呢,就急呼呼派人去联络投降事宜了。 若是索尼进任何一个城池缓气,一定会被这帮汉官出卖,到时想走都走不了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渡过了黄河。有黄河天堑阻挡,西北军过不来,算是保险了。 苏克萨哈一数跟过来的兵马,还剩下四万来人,一半都给西北军追上消灭了。 但不管怎么样,保住了四万八旗精锐,也算是对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