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久违的声音,始皇帝在宽大的车内不由莞尔一笑,两月不见,公子高还是那个性子跳脱的公子高,对于赢高直接策马到了他马车附近这样的行为,始皇帝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是一个儿子不忍心让自己的老子久等自己的心思让始皇帝心中那是十分感念。
赢高说出了问安之言后,直接就翻下了马,在始皇帝的车仗外行起了大礼。
始皇帝见状,连忙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直接几步到了赢高的面前,伸手就去搀扶。
就在始皇帝搀扶赢高的当口,赢高抬起了头,他这次一马当先的到了这里,并且独自直接冲到了始皇帝的车仗前,自然并不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便宜老爹久等,当然,从另一个方面说来他也是为了始皇帝,只不过格局更加的大了。
还没等赢高出口,映入眼中始皇帝的脸却直接就把赢高给吓了一跳。
只见始皇帝原本还是十分红润的脸,这些时日竟然变得隐隐有了些紫色,就算赢高不懂医术,他也知道这绝非是好事,更何况近距离的观察之下,始皇帝的眼袋那是十分的明显,也就是后世所言的肿眼泡,也不是啥好现象。
这一瞬间,赢高险些就说出了劝谏始皇帝莫要再食用丹药的话,但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的给刹住了车,这话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也一点用都不会有,反而会让自己原本的计划受到毁灭性的影响。
于是,赢高只得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心说这做了帝皇,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好事还是个坏事,都说忠言逆耳,但哪有哪个臣子敢真当着帝皇的面说那逆耳的忠言,毕竟人人都只有一个脑袋,却又一大家子人等着自己养活呢。
“高谢过父亲!能为父亲分忧,当真是高三生之幸事!”
肚子里的话到了嘴边之后,显然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模样,但显然,这就是始皇帝所爱听的。
“那犯人现在何处?为何不将其速速带至此处,朕欲在众臣和咸阳百姓的见证下使得其身首异处,以震慑天下反秦之人!”
当始皇帝接到赢高的书信,得知了这陨石刻字果真并非是天意而是人为的时候,心中早就憋着一口怒气了,如今苦等了一个多月,主谋终于快要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然想要快点杀了他立威,好让天下人知道始皇帝的天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瞎说的。
听了此言,赢高向四周瞟了一眼,只见自己被始皇帝亲自扶起来之后,以赵高和阎乐为首的一众人已经开始向自这靠近了,要是再不说出自己的想法,可就来不及了!
于是,赢高索性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凑到始皇帝的耳边,嘀嘀咕咕就说出了一套话来,说完之后,一双眼睛紧盯着始皇帝,显然,在这么个情况下,赢高自己只能尽人事,至于事情最终能不能成,那倒也不用看什么天命,因为始皇帝但凡活着,这大秦范围内他的话就是天命。
“竟有此事?那好,容你进城后入宫再议!”
终于,始皇帝虽然面色上看已经是不太好了,但是脑袋还是那个千古一帝的脑袋,赢高短短一两句话,他就明白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当下也不再说要把那主谋直接斩杀,向赢高使了个眼色之后,又自顾自上了自己的车仗。
“君上,公子这不远千里缉拿了陨石刻字之事的首犯,何不先让公子将这犯人示众一番,而后再到城中摆下宴席,我等一道庆贺公子立下此功?”
始皇帝刚回到车上,阎乐已经到了始皇帝面前,满脸红光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家伙那是在替赢高高兴呢,但赢高心里却明镜一样,心说这要是把董喜弄出来示众,等示众完了之后拉回来还有没有气都不一定了,老子能上这个当那可就怪了。
“不妥,公子高此去多艰,更兼在去时竟遭了埋伏,至今背上伤病未愈,今日暂不设宴,公子高回府后即刻前往咸阳宫,着宫内医者治伤,陨石刻字之事,容后再议!”
说完这句话,始皇帝摆了摆手,自己的车仗直接一转弯往咸阳城内走去,把脸上还堆着笑的阎乐直接扔在了一旁,一时间还不尴尬。
“诸公,高尚有要事在身,就不相陪了,见谅,见谅!”
见一大帮子人好像都要到自己的身边套近乎,赢高赶忙一边拱手一边飞身就上了马,客套话还没说完,人早已经一溜烟回去了。
赢高心里明白,始皇帝说让他立马进宫去治伤,那可不是让他去治伤,而是去证实他刚才在始皇帝耳边说出的话,迟则生变,这个道理赢高是明白的,特别是始皇帝现在的精神状态那已经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后,赢高立即点了冯劫,萧何二人,让他们跟随自己进咸阳宫,而朱家和曹参,则被赢高安排上了其他的任务,兹事体大,赢高知道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齐备,缺一不可,而他现在要做的,一方面是让始皇帝相信自己,一方面就是要保护好董喜,他才是如今的关键,没了他,一切都是赢高的猜测,做不得真。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三人已然是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