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声问道,“难道我泱泱大楚,就没有一个医者可以攻克疟邪吗?”
在场的几位凤凰山城有名的大夫和军医皆垂着头,默默摇头,一殿静默中,依然是对面的大巫医毫无表情地开口道,“殿下,非我等不愿,实我等不能!疟邪乃邪祟,并非我等凡人可以抵抗,唯今之计只有立即处置了此次疟邪的源头,方可永绝后患!”
话落,巫祝之流反应最为激烈,随军军医也大着胆子纷纷附和,“请太女当机立断!”
“处置源头,绝不放纵!”
说到源头。
自然指的是成嘉以及阿朱最早染病的二人,其余宫人早就被处置。
若敖子墉闻言想要反驳,可是人还没有说话就被身旁的若敖谈断然警告道,“子墉,我现在以族老的身份命令你,你不准再管那个女奴的半点事情!”
“否则休怪我以家法处置!”
姚军等人也好言好相劝,“子墉公子,这是疟邪!沾染即死!”
“天下美女何其多,为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奴最后赔上性命,这太不值了!”
“何况您要以我若敖氏这么多将士的性命为重!”
若敖谈也随之点头。
面对众人的反对,若敖子墉一想到阿朱躺在殿中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救我,子墉……我不想被烧死!”就忍不住起身拍桌怒道,“什么贵贱,难道阿朱一个弱女子在我若敖氏的封地救了我若敖氏的宗妇——太女这样天大的功劳还不够换她一命?”
“或者就连太女你也要放弃成右徒和阿朱二人的性命?”
芈凰闻言随即神色黯淡下来,玉手握紧成拳。
答案自是不能。
大巫医不是第一个向她请求处置了成嘉和阿朱的人。
如果疟邪无法控制,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良久,在两方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一个嘶哑的声音幽幽响起:“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坐在末席的医老自从发现成嘉染病起就日夜不断翻着从宫中各处搜罗出来的治疗疟疾的医经,同时努力回忆着成嘉曾给他说过关于治疗疟邪的各种方案,起身说道,“疟邪并非不能防治!”
“真的?”
众人闻言喜出望外,“那如何防治?”
为了救成嘉,医老强迫自己一定镇定下来,从容答道,“老夫的妻子曾死于疫症,所以老夫研究此瘟疫十数年之久……”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闻言升起一丝希望,满怀期望地看向他一人,静静听他继续说道,“并发现疟邪并非疟气或者巫祝所说邪神所致,而是起于山中蚊叮,通过叮咬在人与人的血液之间传播。”
“所以此时我们无论是出城还是留在山中,只要有蚊虫的地方,我们都会防不甚防。”
他的话落,全军更加恐慌。
“什么?”
“那我们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这小小的蚊子就是疟邪的源头,你在说笑话不成?”
“你这个糟老头子敢戏弄本将,找死!”
有军士愤怒地欲提起他的领子,将他当场掐死,被静安上前一阻,拔剑道,“是真是假,你让他说完便是!”
“否则也别怪我成氏部卒不客气了!”
话落,早就因为芈凰亲近成氏而心怀不满的若敖氏将领与刚刚经过战场洗礼,锐气正盛的成氏对上,双方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医老立即道,“诸位将军息怒,请听老夫说完!”
“众所周知,艾蒿可以驱邪,七里香,藿香,薄荷等可以驱蚊,而这几种草药山中遍地都是。我们只要命令全城上下做好防备,进山采集即可,然后家家户户门前悬挂艾蒿,或者燃烧艾叶,或者移植七里香等在屋中,即可通过防止蚊虫叮咬血液之间相互感染!”
“至少这样可以大大降低感染的概率!”
当医老将这一想法告之众人之时,有闻言的军医拍手道,“若真是如此,那太好了!”
“山中艾蒿遍地都是,让全军入山采摘,然后制成香囊,随身携带便是!”
可是也有人不信。
“疟疾远在夏朝就有甲骨文记录,在殷商时期的铭鼎中更是多次记载其恐怖。
可谓整个九州最为可怕的灾难。
比大水还要恐怖。
无影无形。
根本不知道因何而起,只有天降神罚可以解释!”
长久以来,信奉天神,相信天神主宰了人世一切生死病痛的巫祝们自然首当其冲,纷纷斥道,“如你所说通过防蚊就能防治,那不是滑天之谬吗?!”
“那过往我大楚三百年来死去的千千万万楚人岂不是白死了?”
“这绝无可能!”
有巫祝甚至双手高捧着裂纹的乌龟壳疾步上前说道,“况且龟壳上已经昭示神灵旨意。今时我大楚逆太岁,乃“往亡之时”,龟灼言凶,卜筮不吉,星凶为灾,还请殿下谨慎啊!”
此言一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