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针见血。没想到我成周这市井之中也有如此人物!”
站在堂外的王孙满拍手叹道,然后招了招手,“好啦,人都散了,我们还要去领钱,晚了,怕是赌坊要关门了!”
……
“走吧,小侯爷,客栈已经打点好了!”
从后堂的雅间里,一批随从护着一青年相继而出,与堂外正准备离去的王孙满碰了个正着。
王孙满看着眼前年轻的楚国贵族,身配楚国火凤玉缺,仪表不凡,笑道,“看这位公子的打扮似乎是楚国人?”
王孙满不认识赵明。
可是赵明却在田猎大会上见过他。
赵明闻言打着扇子轻笑,“诺,明欲从秦国返回楚国,途径这洛邑王城,特意来见识见识。”
“见识如何?”
王孙满眯眼笑看对方。
“周朝果然气象万千,立足天下中心,赫赫威仪,可惜今日成周已不是周武王在世时的那个周朝,有万邦来朝,如今不过同那陈卫宋国一般,藓芥之地小国。”
小荀闻言气道,“我周朝乃泱泱天朝,富有九州,怎会同陈卫相提并论!”
“呵呵,那你不如问问陈国卫国人,他们又如何想?”
话落赵明就一声告辞离开。
小荀不禁大恼,可是王孙满却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你再生气也改变不了天下人对我成周的看法,除非我们真正的强大起来。”话落拂袖,走在漆黑夜巷的王孙满一双三角眼幽深无比,闪过一道锋芒。
……
这一夜于整个中原无法入睡,于若敖子琰也一样辗转反侧。
今天可谓他二十二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也是最应该铭记的一天,今天他带领楚军终于于十九年后打的晋军不战而逃。
可是大战结束,父亲不在身边,凰儿不在身边,就连那即将出生的小家伙也不在……
对着空荡荡的大帐,若敖子琰翻来覆去,终于忍不住坐起,颇有些不淡定地捋了捋额前散落的黑发,暗恼道,“父亲若在此,定又要说我心性不够!……”
良久,发出一声叹息,“为什么此时凰儿就不在身边……早知道应该把她也一起带在身边的……大战赢了却每一个人可说。”
可是显然,他只能抱怨抱怨。
若敖子琰摇了摇头披起衣裳,独自走出大帐,此时大部分士兵已经入睡,只有少数还在巡逻,而帐篷之间燃起的篝火边上,三三两两有人围坐一团,看来也是和他一样一想到要回去就各种兴奋到睡不着。
四野天地茫茫,浑如黑子。
一堆堆的篝火遥映成点点星火,将整个天地衬的辽阔遥远,无边无际。
此时于他而言。
天高地阔,羽翼丰满,任凭高飞。
孤身一人站在这北芒山下,深深呼吸着属于九州浑浊着的泥土和鲜血的浊气,脚下踩着北方的土地,心中久久无法平静,隐隐十数年激荡,就是为了今日一日。
清浦和惊风,江流见他出来上前道,“公子,怎么又起来了?”
“睡不着。”
这一句“睡不着”令清浦他们也笑了,他们也睡不着。
江流好奇问道,“公子,明年我们真的还会回来吗?”
“那还用说!”
清浦鄙视地看着总是慢一拍的江流。
惊风也抱着长枪忍不住又深深多看两眼这北方的天空,等回去之后,再想看到可就不容易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北上,还没有各国走一走,就要回去。
“走,去北邙山上看看!”
若敖子琰突然说道,然后一行人趁夜向着北邙山顶而去。
将清浦他们留在下面,若敖子琰独自一人登上山顶的一处悬崖峭壁,当风独立,黑色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风飘飞如凤旗,此刻他向下看去,似乎整个九州都尽在他眼中,脚下。
在他以西就是成周。
整个九州的“中心”。
而晋国在他的北面。
整个北方的“中心”。
无论哪一个,此时看上去也不过小如一颗鸡子。
他似乎只要轻轻伸手一抓,似乎就可以将整个成周还有晋国都牢牢抓在手心。
可是最后只抓到一缕清风,穿过五指,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这次若不是姬流觞碍事,必能抓到赵穿。”
“来年北上直取晋国,轻而易举。”
不知何时,身后响起几声脚步声,踩得“噼啪”乱响,在这深山老林中接连发出近乎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飞禽走兽四处奔走。
“我说师弟,你大半夜睡不着,也不用跑到这种地方来,害我好找!”
“吵死了!”
难得的安静被人打搅。
屏退左右独自站在山顶的若敖子琰忍不住皱眉,回头看向来人深一脚浅一脚摔一脚地跑过来,闯入独属于他的天地。
明明可以好好走路,却偏偏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