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地风光壮美。
远处黄河波涛滚滚,挟带黄沙铺江,金波粼粼。
十余骑战马从南而来,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翻山越岭,沿着大江,汉水溯游而上,前前后后,旬日之久,终于抵达黄河以北的新郑北林。
金稻翻滚长波,稻香熟醉千里。
一轮红日沿着一马平川的中原腹地铺展金光,战马远离稻田,有连绵不断的各色帐篷、各国战旗飘扬,结成一个个巨大的军营。
此时在楚国内战爆发之迹,北境之上,楚晋之战,刚刚又结束了一场北林之战,晋国四国联军在北林被破,陈国宋国皆败,晋军携同卫军盘桓于郑国都城外新郑以北不肯退去,欲等秦军援兵,再报北林之仇。
自北林之战后,楚晋两国暂时休兵。
每日悠扬沉重的号角声伴随着黄土路上,十余骑快马飞驰而来,在金色稻田中恍如一道暗影逼向楚军大营。
楚军大营中,若敖子琰正在与叶相如,孙无义,孙侯等人商议接下来的战略,就听见主帐外战马长嘶,然后“轰然”一声有战马齐齐力竭倒地。
他眉头微蹙,帐外已经有人进来通报道,“主帅,令尹家书到!”
来人匆匆奔入帐中,从背上的包袱中取出羊皮手书,双手呈上,“令尹有信,命小人交与公子亲启。”
孙侯眼见令尹子般的家书至,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带着众将退出大帐,“你先看,我们稍后再来议事。”
“是那祖父与几位义兄都先去用膳,子琰稍后就来。”若敖子琰亲送孙侯出帐,然后才走回大帐,接过羊皮书。
只见一行儒雅的字迹赫然映入眼中:“子琰吾儿,越椒藏匿五万流民之事事发,为防国中越椒作乱,为父决定先行处理,待儿归来之时,还国内一片安定!家中一切安好,吾儿勿念,在外征战当爱惜自身,父已酿美酒等你同醉。父书,八月十六。”
一封家书隔千里。
走了将近半月才抵达北林。
看完令尹子般的家书,若敖子琰知道后方家中无事,唇角含笑,点头道:“你休息一日后,就立即返程,回京转告父亲,此战必胜,不日将归!叫父亲母亲在都城等我回来,并派人帮我进宫将这一箱北地属国进贡的丝绸送去宫中。”
说完执笔于另一空白羊皮卷上,笔走龙蛇一般提笔挥洒。
“是,公子!”
送信的侍卫领命,转身就由清浦带着出去休息。
帐中若敖子琰反复又看了三遍家书,虽然有父亲坐阵后方,思忖了片刻,还是对门外的清浦高声问道:“清浦,那五万奴隶现在如何了?!”
“有太女派来的毛八他们还有我们的人,日夜盯着在,暂时奴隶营中没有异常动向!”清浦回道。
听完,若敖子琰颔首,强调道,“好!切不可在大战最后阶段让他们出一丝纰漏!传令下去,任何逃亡异动者,一律斩杀不论!”
“是,公子!”
清浦带人前往后营巡逻颁布军令,眼见毛八带人推着粮车入营,招呼道,“毛八,你过来!”
“是!”
毛八对他身后一奴隶交代几句,“阿柳,你带着人先把粮食送交!”
“是,八哥!”
眼见被称作阿柳的年轻奴隶点头,带人推车入营,毛八转身带人跑向清浦,当清浦交代完若敖子琰的军令后,毛八面色微微一变。
“格杀不论?可是这么多奴隶会不会激起他们的愤怒引起军中哗变?……”
“所以才要第一时间减除危险,防止这批奴隶受人暗中挑唆,袭营!”清浦挑眉,对于他眼中的迟疑不悦强调道,“太女将你送至军中,你就要服从,还是你想违抗军令?”
“毛八不敢!”
“那就依令执行吧!”
“是!”
站在毛八身后的凰羽卫待清浦离去后,看着毛八道,“八哥,太女叫我们安全带回这批流民,可是驸马却把流民当做叛军监视着,如今更是要下令杀人!”
“我知道!”
毛八看着后营的这些奴隶,“所以我在想如何提前防患于未然!毕竟若是这些奴隶背后受人成功挑唆,就算太女想保也保不下来,无论是谋逆罪,还是冲杀军营都是杀头之罪!驸马的命令没有错!”
“你去把阿柳他们几个叫过来!”
“我有话吩咐他们!”
“是,八哥!”
待阿柳他们过来,毛八把所有人叫进他的营帐直到很久才出来,阿柳他们保证道,“八哥,放心,那几批人,我们会轮流日夜监视着!”
“只要我们揪出他们所有的同党,到时候大战结束,太女一定会放你们回家,你就可以和刘婶团聚了!”毛八笑道,“你们也是!”
众人听到可以回家,重获自由,就连连点头,一脸向往,“是,军爷!”
阿柳更是频频望向南边的郢都,“真的好想早点回去,我好想我娘,想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