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醒过来的时候, 满头大汗, 天色暗了起来, 没有开灯,风一吹过来,白色的窗帘便隐隐绰绰的摆动起来。空气很闷热, 陈殊打开窗户,浓云密布,似乎是快要下雨了。
房间的灯突然被打开,陈殊回过头,就见李纵云坐在椅子上:“你醒了?”
陈殊问:“你怎么进来的?”
李纵云道:“是我去叫服务生开的门,他以为我同你是一起住的。”
脚踝还是很痛,陈殊轻轻挪到桌子旁边,到了杯水:“什么事情?”陈殊的气来得快, 去得也快,睡了一觉, 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李纵云道:“想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今天你去府里发生的事情, 小五已经完全告诉我了。”
陈殊端了水杯,坐下来, 语气十分之平静:“所以呢?”
李纵云道:“你不必理会他们, 他们同意或者不同意, 完全无关紧要, 我不在意这些, 希望你也不要在意。家里的事情我会去处理的, 婚姻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马上办婚礼。”
在陈殊看来,婚姻可光是两个人的事情的,不过她注意到李纵云的话:“无关紧要?什么意思?”
说话说到要紧处,外面响起来敲门声,李纵云打开,小五道:“参谋长,老爷请您回去一趟。”
李纵云点头,吩咐小五:“下去等着!”
小桌子上放着一只锦缎盒子,李纵云打开来,露出一串极漂亮的绿宝石项链:“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只是我那天第一次见你穿这件天青色旗袍,就想一定要配上这样一串绿宝石的项链才更好看。”
又要拿出来替陈殊带上,陈殊不理,问:“什么叫无关紧要?如果真是无关紧要的话,我一辈子也不想再见了,可以吗?”
一辈子不见,显然是不现实的,李纵云加重了声音:“陈殊,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解决问题吗?一辈子不见是不现实的!”
李纵云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听见的四个字就是‘无理取闹’了。陈殊扯了扯嘴角,笑一声:“什么叫做无理取闹?倘若下次那位安如小姐再这样说话,我可以掀桌子吗?”
李纵云笑出来:“当然,当然可以掀桌子。你脚扭伤了,我替你掀桌子。”
说话总是好听的,见陈殊这幅样子,李纵云只好先走了。走之前,李纵云正色道:“陈殊,我生活在一个大家庭,我的家庭很复杂。关于我的家庭,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陈殊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均在外面敲门:“陈小姐,你的脚扭伤了,是吗?”
陈殊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起来,窗户外面正下着大雨,她踮起一只脚,打开门:“是扭了一下,上楼梯的时候没注意,不过不要紧的。”
杜均手里拿着药膏:“下午我回来的时候遇见李参谋长了,他说你脚扭了,吩咐我去医院拿一支药膏。”
把药膏递给陈殊,见她肯定还没有吃饭:“陈小姐,您还没吃饭吧,我下去叫人送一点上来。”
陈殊关了门,往脚踝处抹上药膏,红肿已经消下去一些。脚踝扭伤了,这种程度不需要去医院,又拿了药膏,最重要的是这几天最好不好走动。
杜均叫人送了意大利面上来,陈殊嘱咐他,不要告诉冯太太,免得她现在病了还要担心,只说自己遇见以前秘书处的同事,明天后后天就不去瞧她了。
陈殊在酒店里养伤,一日三餐叫了服务生送上来,几乎都不用出房门。拿了没有写完的剧本,进度倒是一日千里,完全不觉得枯燥。
六月十号,是举行开国大典的日子。总统的座驾□□会经过酒店前面那条街道,因而来了许多当兵的,调阅酒店个人的资料,甚至安排了专人警卫,以确保总统座驾的安全。
酒店的面向街道的窗户,自然也是不允许打开的,陈殊即便是坐在房间里,也能听到漫山遍野的喝彩声。
人人都跑出房间,冲到街道上去,等总统□□的座驾一过,便加入众多民众□□的队伍。礼炮声,即便是隔了很远,陈殊坐在酒店的房间,依旧清晰可闻。陈殊静静的听着,是一百零八响礼炮,远比陈殊记忆中多。
这一天的南京,无疑是欢乐的海洋,对于百姓来说,国家终于安定了下来,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但是有了希望的存在,就足以鼓舞苦难中的中国人民了。
临近半夜时分,街道上□□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陈殊下楼,坐在酒店大堂里,便见街道上,旗帜、鲜花、彩带、花灯,以及每家商户和居民住所前都装贴了国旗,这无一不在显示——一个崭新的国家建立了。
陈殊几天不去医院,开始的时候杜均好瞒得住,后来冯太太不肯信了,只好说了实话,说陈殊不小心,把脚踝扭伤了,在酒店休息呢!冯太太就叫杜均,转告她,只管好好休息,医院里大夫、护士人多得是,不用陈殊去。
陈殊安心了,过了几天,等好得差不多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