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旁人来?”周游方一摆手,与“勾死人”一同隐了身形,地府有严令,不得在寻常凡人面前轻易露面。也不离去,就在附近看着。
来人一共三人,身着锦衣卫服饰,其中一人穿的是百户服。
三人勒马停了下来,看见朦胧中,客栈外有几人看向他们,其中还有两人手中各持弓箭和利刃,就在不远处一地令人作呕的碎肉断骨,气氛诡异。
骑马而来的三名锦衣卫登时紧张了起来,手握佩刀,旁边身着总旗服饰的锦衣卫紧张喝道:“锦衣卫百户办差,尔等何人?!”
掌柜老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发现不认识,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锦衣卫牙牌,悠悠说道:“锦衣卫千户办差,尔等何人?”
骑马的一名锦衣卫正要破口大骂,但被那百户伸手制止了。那百户端详了一下掌柜老头,说道:“你可就是驻此地的赵千户?”
掌柜老头皱了皱眉,冷冷说道:“好久没回去看看,怎么现在咱们北镇抚司衙门里的人都没大没小了?”
随同一位总旗微愠,说道:“我们乃是北镇府司衙门委派的专案特使,你不过是一个发配这破荒山的老人,不要不知好歹。”
掌柜老头眼皮一抬,看向他们。曾铁的弓几乎同时拉开,箭头对准了来人。
“抱歉,这些年本官也捉过假冒锦衣卫的贼人,我至今没看几位牙牌告身和特使签贴,只能劳驾几位下马说话。”掌柜老头冷冷说道。
那三人手中冷汗打湿了马缰,看着那些碎尸,他们甚至怀疑面对的是一群疯子。不敢转身跑,也不敢下马,就这么僵着。
掌柜老头咧嘴一笑,示意曾铁放下弓箭,说道:“想必几位兄弟只是路上,夜晚赶路,必有紧急公务,不妨碍各位继续赶路。”
两位锦衣卫总旗松了一口气,望向那百户。百户望了望茫茫夜色,一咬牙,说道:“不是路过,就是奉命来你处检查。”
他示意另两人一同缓缓下马,缓缓从怀中取出牙牌出示给众人,生怕中间发生什么误会。
“这是指挥佥事张登大人签的特使签贴。”
掌柜老头瞄了一眼,淡淡说道:“原来是陈益百户莅临,如没有紧急军务,稍待我等勘查处置这个碎尸案现场,再隆重欢迎诸位上使。”
一个总旗说道:“我们陈百户连夜奔波,有些乏累,先安排食宿是要紧。”
掌柜老头说道:“赶上了这命案,当以公务为重,各位京差想必阅历丰富,不如先指导我等破案。”
陈益瞟了客栈一眼,说道:“旅途劳顿,既然咱们客栈就在此,不用耽误各位,我们三人自行歇息即可!”他说完就要往客栈里走。
“稍等!”掌柜老头冷冷说道。“凶手或潜伏于客栈中,我们已封锁客栈,我看陈百户还是在树下先歇息稍等。”
陈百户似乎没有听到,继续往客栈里走,这时,一个让人牙酸的吱呀声在他背后响起,他立刻肌肉僵硬,马上停下脚步,因为这是木弓拉满的声音。
“抱歉,刚才好像看到有可疑身影闪动,为三位的安全起见,建议还是先在一旁歇息。”
百户陈益额头青筋暴起,努力克制自己满腔怒火,转过身来,示意两位下属牵马到树下。他打量了一下在场诸人,沉声问道:“这三位道士又是何人?”
掌柜老头答道:“陈百户不认识?这位乃是国师,玄岳山清虚道长,另两位则是国师的高徒。”
陈益恍然,怎么觉得眼熟,向清虚道长拱拱手,狐疑问道:“陈某眼拙,望国师见谅。不知国师为何在此?”
清虚道长说道:“贫道携二徒云游采药,路过此处,见有命案,疑有鬼祟作怪,特来相助。”
“鬼祟作怪?”陈益三人情不自禁看了看那些碎尸,感觉脖子有些发凉,打了个冷战。他们感觉有些坐不住,不想离清虚道长他们太近,又不想离得太远,便硬着头皮在一旁观望。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不说话,安静得能听见蝈蝈的鸣叫声。
陈益咳了咳,说道:“你们不是要勘查现场,抓捕凶手吗?”
“天黑看不清,正在等待日出天明。”曾铁答道。
陈益撇撇嘴,不说话了。只是时不时望向他们来时的路。
过了一阵子,路上又再次响起阵阵马蹄声,听声音,人数还不少。陈益等人一听,兴奋地站直了,面露得意之色,看向掌柜老头他们的目光变得狠辣。
清虚道长和掌柜老头对视一眼,眼中有忧虑,还有疑惑。
为什么是这个节骨眼横生枝节?而且一环又一环,太像是有人针对着他们的举动来暗中谋划安排。
掌柜老头望向周游方,即便他们三个阴司鬼差隐了身形,他还是能看到。从周游方的神情上看,似乎他也不知情,但是乐见其成,令牌阴气缕缕四散飘向四方,这是在强索附近的游魂野鬼过来。
一阵嘈杂声中,一群人来到了这里,手中皆有兵器,看起来像是附近卫所的军士,合计有三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