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的指尖锐利如兵刃,仿佛能撕开面前的空气,在伍煦都来不及反应的刹那,已经抓向瞿家老太爷。
只听见嘭的一声,火光暴闪,光芒太盛,刺痛了众人的眼睛,周围的人不禁都遮住眼。
紧接着只听见一阵风呼啸而过,却再无甚么声响。
或许瞿家老太爷凶多吉少了,大家心头此刻一闪而过都是这个念头。
伍煦睁开眼睛时,看见瞿家老太爷瘫坐在地上,没死,只是闭着眼睛,眼里还留出老泪,不知是伤心还是被强光所致,嘴里喃喃自语的,一半是诅咒,一半不知所言。
黄老已经不知所终,瞿风的火焰魂魄也一同消失。
或许多数人都没看清,但伍煦看清楚了。是瞿风大哥以自己的火焰身躯挡下了这一击。
在火光之中,黄老一卷衣袖,瞿风魂魄随之变小,被收入了袖中,他回头看了一下伍煦,再转眼间已经随风而逝。
伍煦示意了郝大头,说了句我们追!看了看那些还在茫然无措中的瞿家人,拎起随身的包袱,上马朝着估摸的方向追了出去。
二里之外,黄土路上,有几丛竹林,一阵风来,伍煦猛然勒马,原来黄老不知何时已经出现路边,望着伍煦他们。伍煦觉得黄老并无恶意,下了马,朝他走去。黄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伍煦身后的郝大头,淡淡说道:“放心,我若想杀了你们,你袖中的杨枝短剑一定无济于事。”郝大头脸皮厚,耸耸肩不置可否,但肌肉放松了不少。
黄老说道:“我儿瞿风的骨灰是你送回来的?”
伍煦黯然拱手答道:“是的,容我叫您一声伯父,我先前与瞿大哥结拜兄弟,却不想他竟遭此毒手。”
黄老说道;“先前你说你所用的铜镜是瞿风临终遗赠,那眼下我和他需要,你可愿还之?”
伍煦听了一愣。转瞬间毫不犹豫,从背囊中取出铜镜奉上,面露一丝喜色,“可是能救得瞿大哥?!”
黄老衣袖中缓缓收起了刚才骤然变长的指甲,接过铜镜,有些欣慰,但摇了摇头说道:“要救他尚缺些要命的物件,眼下只能靠铜镜来暂寄他魂魄,铜镜仍由你保管,待我凑齐了东西,便来找你。”
只见黄老说完,摇了摇铜镜,那铜镜中的虎影从镜中探出头来,黄老衣袖一抖,抖出来个火球,说时迟那时快,抓着火球一下按进了虎影的头颅中,虎影晃了晃头,似乎有些晕,很快失去了意识,逐渐消失在铜镜中。黄老喃喃道:“虎兄,见谅,还望你念在你我当年情义,将你剩的这点法力残影罩着点你侄儿。”
黄老又对一旁吃惊不已的伍煦说道:“小伍你体内暗藏隐患,十分棘手凶险,但还好已暂得控制,待我将风儿的事办成,再帮你想想办法。”
伍煦大喜,赶紧谢过黄老。待抬起头时,黄老的身影已不见,只留下他的一句话“遇着凶险,但唤虎影无妨,即是结义兄弟,自应是同生共死。切勿失了铜镜即可。”
郝大头有些感慨,叹息一声。
伍煦目光相询,郝大头沙声说道:“定魂还阳,不堕轮回,我只是耳闻,但我知道,即便这狐伯父恢复其当年法力,恐怕也是九生一死的险。毕竟这是逆天而行,那些所需之物,恐怕多半也是要从幽冥之地、仙山蓬莱之类的地方夺来。”
伍煦心中一震,想起自己父亲,眼睛有些湿润,暗暗自下决心,拼命也要护着这铜镜和铜镜中的瞿兄魂魄,只是无需说出口来。
二人离开了丽明城,踏上归程,路过楚南镇,又去了小蓉她家白家旧宅,不敢在夜里,唯恐再惊扰二老鬼魂,趁着太阳未落山,来此摆了些祭品,拜了拜,回到镇上,特地到杨捕头家里探望了他,这些日子,杨捕头身子还未痊愈,得了推官恩准,多是点个卯就在家中休养。
杨捕头见到伍煦郝大头二人前来,大喜,唤来小董,非拉着二人好好吃顿饭,杯盏交错,酒酣耳热,倒是聊解伍煦这些时日的郁郁,不禁多喝了几杯。郝大头却是个好酒却酒量浅的人,二人畅饮许多,酒席撤时,二人醉,已便被扶到客房歇息,杨捕头酒量不小,虽还未大醉,倒有些困乏,安顿好了伍煦他们俩,将送小董出门后,便叮嘱衙门弟兄将他送回,便回家中打了个盹。待到内急自醒,夜幕已深,杨捕头上了茅房,特到客房看看伍煦他们可睡好。
一扇窗未关严,杨捕头正想伸手关上,借着月光,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房中翻检,伍煦二人正好好躺在床上,那身影看着陌生,怕是小毛贼闯进了这捕快家,不知是傻还是胆肥。
杨捕头寻摸来一根木棒,猛地推开门口,喝道:“小贼找死!”棍风随话落,干净利落,不失为多年打熬的好手。
却见那身影只是微微吃惊,转身一露脸,那脸将杨捕头这见多识广的人已惊得一哆嗦,但手中木棒却未弱半分,不管遇着什么,手里必不能软了,这是多年保命的经验。
那身影不是人,并不惧木棍,但见着木棍威势,仍情不自禁地闪了一闪,闪过之后,自觉恼羞,一只绿莹莹的鬼爪暴长,抓向杨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