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温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觉得今天的柞树岛比往常热了一点。
柞树岛是荆丛园最外围的一座小岛。岛如其名,长满了巨大参天的华盖形树冠的柞树。
这些树虽然都和下界的树种别无二致,但因被白昼强化过的缘故,全都变高变粗了十几倍。荆丛园的居民们保留树皮,挖空树干的一部分居住在其中。
他如往常一样做着自己家树房树根保养的工作,清理掉被虫子蛀坏的部分,喷洒抑制真菌的药剂。
因为柞树的枝叶并不如其他树种那么茂密,柞树岛不像周围其他几个岛那么昏暗。此刻正头顶的阳光顺着层层叶片的滤筛零零散散的洒在他汗湿的格衬衫上。
突然砰的一声从他脚下传来,他心道糟糕,连忙俯身扶起被铁锹砸倒的除虫剂瓶子。
看着那个内容物所剩无几的小瓶和地上慢慢渗入泥土的绿色液体,他心疼得抄起那个罪魁祸首的铁锹。虽然大树除虫剂都是免费提供的,但因为需求量比较大,往往很难拿到一瓶。
他有些烦恼该怎么和老婆说,这时呼的一下,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头顶的草帽被掀到身后。
又起风了啊……他把铁锹牢牢插进土里。望向丛林深处。季风完全不受树木的阻挡,穿越它们的层层拦截,给住在里面的人们带来更浓烈的热意。
“爸爸!妈妈叫你吃饭!”
魏温转头,看到他女儿的身影噔噔噔顺着在树干边缘螺旋下降的楼梯跑下来。
“慢点!别摔下来!”他叫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般在镜中出生的小孩都会被带去下界成长到6岁左右再回来。魏小蒙是他第三个女儿,刚刚从下界接回镜中来,所以她的内心和外表一样都只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魏小蒙停下脚步,白嫩的小手抹了抹汗湿的脸颊,抓着木头栏杆探出脑袋冲魏温笑着:“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爸爸你快……”
她的笑容突然凝固住,嘴巴渐渐张大,盯着魏温一动也不动。
“看什么呢?爸爸脸上长花了啊?”魏温开玩笑道,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下一秒,他感到脸颊有些发痒,伸手一挠,却摸到一团柔软的物什。用力一拽,竟然抓下来一把红色的花瓣。
“这是……”他疑惑道,接着突然一阵天晕地转跪倒在地上,鼻子里涌入一股泥土的腥气。他捂着感觉快要炸掉的头在地上打滚,这时却听到女儿开始尖叫起来。
他挣扎着,眯眼看到女儿也捂着头一下一下撞着栏杆。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脑中变得清醒一点,手脚并用向女儿的方向爬去,没爬几个台阶,胸口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疼痛来,痛的他弓起了身子。
不过好在他已经抓到女儿的脚。
得快点……回……下界……
他试图集中精神想起他在下界的家中的画面,可是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只有浆糊,什么情景都无法想起来。
抽搐了一会,魏温终于不再动了,无神的眼中最后映出来的景象是一抹白色。
一朵摇曳在女儿幼小身体上的小白花。
。
。
王陆离感觉自己快被憋死了,抓着程武麟的胳膊摇了摇。
感到程武麟松了手,他推开面前的被子无奈道:“你反应也太大了。”
“你不知道我们宿舍那帮傻子都给我起了多少外号!”程武麟伸出手。
王陆离拉住他的手站起来,看了看一地的被褥:“还好我下午拖了地,这地还算挺干净,不然你今晚就得洗被罩了。”说着弯腰把那条深蓝色星空花纹的被子拎了起来,“还挺好看。”
“我妈买的,”程武麟拎起褥子拍了拍。
王陆离也抖了抖手中的被子,用脖子夹着中间准备叠起来时,突然听到程武麟问他。
“陆离,你的名字谁起的啊?”
王陆离下巴一松,被子垂了下来。
他想到他妈,还有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爸。
“我……妈。”他回答道,语气有些生硬。他不太习惯吐出“妈”这个字眼。
“阿姨挺会起名,五采争胜,流漫陆离。又是五彩缤纷又是美玉的……”程武麟笑道。
“我妈姓陆,生我前就和我爸离婚了,王陆离,就这么来的。”王陆离一脸冷漠打断道。
“对不起……”程武麟愣了下,有些不自在的道歉道。
“陈芝麻烂谷子而已。”
王陆离想起他妈心情就不好,也没再说话,掏出手机烦躁的翻来翻去。
程武麟见他不吱声,说走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局促得假装看起了书桌上摆放好的书的书脊,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好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
“唉?胶水儿,你拿被子咋拿这屋来了,不是要爬墙吧?”
李大勇没敲门大喇喇的就直接进来了。
王陆离支耳听到这个胶水,想了一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