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胜堂总舵里果然忙得是热火朝天,平日里挺清净的回廊或甬道,现在人们进进出出的川流不息,还时不时有大件的箱笼送来送去,真是好不热闹。
总有人来向舵主问事或报告搬运进展,黑母支愣着耳朵听半天也听不出啥有用信息,不禁着急。
等几波人走后,他忍不住问洪威:“舵主,您这是打算迁府吗?”
洪威白了他一眼,“先生欲位居谋士,眼睛就得生得雪亮,看出寻常人看不出之事,否则我要你何用?我这儿表面看是在迁府,实则正在干嘛,等你看懂了再告诉我吧!”
“哼哼~”黑母不住冷笑,暗道:“好你个王八孙子,当你爷爷我不知道呢!表示看不出,大不了给你训斥几句,还能保住顶在脖子上的人头,可如果一进门就啥都看清了,你还敢留我吗?估计得一杯毒酒啥的送我上西天吧!远古地球的宫斗宅斗大戏我看得多了,这方面可是科班出身……”
如此想可不敢如此说,黑母故作谄媚地赔笑道:“那是那是,舵主乃人上之人,论皇帝都不一定有你机智,孟录可不奢望眨眼间就能洞悉一切,只能认真向您求教!”
“嗯,这个态度我喜欢。”洪威被人捧的玉望再一次得到满足,就如大热天吞了冰块般舒坦。他眼睛盯着川流不息的众人,却是对黑母说话:“孟录先生,不瞒你说,我这是在往外挪东西,而非迁府。金胜堂在长安城里树大根深,皇帝老儿倒是盼着我走,那也得我乐意呀!”
“啊~原来只是搬物品呢!这样都能如此隆重,可见舵主真是树大根深呢!”
黑母前言不搭后语地夸赞。
“嗨,我是说金胜堂树大根深,我哪做得到?我倒是想能成脑袋顶天,脚踩山河的巨大机甲人呢!”
这下给戳中痛处,洪威老实不客气地朝着黑母发泄。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机甲人,所以黑母寻思,这时盾山要站到他面前,估计不用打,吼一声就能吓破他的胆。
“呵呵,孟录言语有失,还望舵主恕罪。只是不知,搬动如此多重物,是要送去哪儿呀?”黑母总算是问出了唯一关心的问题。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洪威这时生出了警惕心,暗想值此多事之秋,我还是慎言为好,对这突然闯入的外来之人,不能信得十足啊!
黑母也挺紧张,他不是怕露馅,而是还没到露馅的时候,这时要给洪威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那么刚才在门口演的戏就白瞎了。
“我……这个,只是为向舵主您出谋划策呀!”情急之下黑母也找不出啥好借口,索性表现出敬业精神。
洪威还是满心狐疑,却也偏偏在这时,他那孩儿心性不改的老娘又跑前边来冒泡了。
“儿啊,我的儿啊,你就真打算这样把为娘送走,从此城里乡下的隔开吗?再说了,乡下哪有长安城好玩?这里到处花花绿绿的,一百零八座坊市不管哪一座都能逛街,都有大堆好玩的东西买,乡下能比得上吗?”皱巴巴的小老太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往这边跑,手里的鸠头拐杵得石砖地嘭嘭作响。
母亲永远是第一位!
一见着老太太,洪威赶紧就离座起身,将黑母扔去了一边。
“娘啊,您身子不好,怎的又跑前面来吹风呢?也不披件衣裳!”
“嗨,大热的天不吹风才会死了,再披衣裳更得闷死老娘!”小红抱怨地回言,其实是在撒气。
“啊,这样啊,那娘可得小心暑气呀,就更不该冒着太阳跑这边来了呀!”
“哼,我不来,就由得你随意编派我呀?小木偶人给弄丢了,你说再为我寻一个来,却到现在也没见着影儿。没有就没有吧,你也不至于要对老娘开赶,从此眼不见心不烦呀!”
“哎呀,我的娘,您着实是误会儿子了,就算全天下的人儿子都不管,娘也是要管的呀,我怎可能对您开赶呢?”
“那你说,乌涂村远在千里之外,老娘去了那里恐怕这辈子就回不到长安城了,你为啥要把我送去那穷乡僻壤?”
“千里之外的乌涂村?!”
见这讨厌的老太太来捣乱,黑母本两眼发黑,可等听到“乌涂村”仨字,眼前顿时无比敞亮。洪威的打算可谓十分周全,知道长安城一乱就必将波及周边,所以将逃生处所设得远隔一千里,不仅不会再受威胁,一般人也找不着他!
洪威丝毫没察觉机密已泄露,才刚进门的马里连孟录就在琢磨着怎么脚底抹油溜了,仍在对母亲好言相劝。
“我的宝贝亲亲娘亲呀,您就听儿子这一回成不?长安城再好您也该住腻了,换一处田园风光看看,不更怡人吗!长安城夜夜宵禁,搞得正月十五看花灯的节目都取消了,说起来就恼人不是?再说啦,儿子也不是要就此弃您而去呀,等将这边的事全安顿好了,我就会赶去与您团聚,到那时您哪还会孤独呀?”
“哼,我没住腻!”老太太耍性子很有一套,皱成一团的瘪嘴一撅,身子扭一扭,竟背过脸去与洪威呕气,不理他了。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