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征足足闹腾了半个多小时,一身精力几乎消耗殆尽,眼神涣散,喘得跟条死狗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换了一身白西装,黑发油亮梳理整齐的青年进来,摘下墨镜,出其不意地喊了一声:“程远征?” 程远征瘫软如死狗,苟延残喘,一丝反应都欠奉。 “纪风云?”青年淡漠地换个称呼,墨镜在手里荡来荡去。 程远征瞳孔闪烁有了反应,极费力地聚焦在他身上,好半晌动了动嘴唇:“姚望你个王八蛋!” 无声骂完一句脏话,程远征痛快地昏死过去。 姚望摘掉假发,解开衬衣领口的纽扣,邪肆挑眉问正扒拉程远征眼皮检查瞳孔的女人。 “怎么样?” 女人高贵冷艳一笑。 “昏了。扛了半个小时也没点反应,真特么不是个男人。” 姚望怪异咧嘴哂笑。 “纪大少本来就是半太监,别生气了宝贝儿,哥哥疼你。” 姚望揽着冷艳美女离开,回头吩咐白大褂。 “看着他,醒来后要是认不清人,马上报告!” “是。”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余下轻微的呼吸声。 程远征合眼躺着休息恢复体力,脑子里的弦儿却绷得紧紧的。 手边小狐狸体温又开始急剧下降,摸上去毛毛软软的,像是没有任何生命征兆的玩偶。 可程远征明白,它还活着,只是进入一种本能的自我修复休眠状态。 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程远征隐约觉得,他这次伤势没有想象中的重,还是托了小狐狸的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程远征手背挨着一动不动的小狐狸,随时观察它的变化,脑中反复巩固着记忆。 他能稍微看清人脸了,但好像不习惯这种记忆方法,遗忘速度快得出乎他的预料,比牙牙学语的小孩子还费劲。 不像他媳妇儿,不管何时何地,就算闭上眼也能立马想出她的脸,连掉了根睫毛他都能算清楚。 难道真的跟他脑子里的淤血有关?这次被爆炸震动几回,有了好转? 可部队体检没提过这茬啊! 难道又是什么误会巧合? 这不是最要紧的。注射的药物也还好,虽然难熬,但还不至于受不住,不算大事。 他今天的表现算是过关,暂时打消了姚望的疑心。 但还不能掉以轻心。 药物,这是个新的调查方向。 得把消息传回去。 只是希望他牺牲的消息,不要带给亲人太多伤心。 媳妇儿应该会等他吧?她现在才十八,不到结婚年龄呢,他还有时间。 两天过去,苏海棠不可置信地看着满脸沉痛的爷爷,使劲掐了一把自己手心。 “您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贺安邦浓眉微皱,略有些担心地看着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孙女。 “丫头,你没听错。远征同志,牺牲了。” 苏海棠深吸口气,等脑子里那阵天旋地转过去。 她默默与办公桌后站着的爷爷对视良久,蓦然转身冲出办公室。 “我去上个厕所。” 贺安邦没有拦她,望着她如风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样的噩耗,孙女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