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略有些尴尬,总不好说,她听人喊了两辈子的苏海棠,已经很习惯这个名字,确实打从内心里不想换。 可她也明白简如意居中周旋缓和气氛的好意,不好当面拆台,只好讪然一笑含糊了过去。 闹了这么一出,晚上特意为苏海棠举行的接风宴,她也不好再露面。 贺俊峰留下苏海棠跟简如意陪着妻子,只身匆匆赶去饭店,跟久至等候的亲戚们聚餐,并给出一个过得去的解释。 苏海棠并不担心贺俊峰这边。这么点小阵仗,怎么可能会难为得住贺大首长。 她的心思全放在远在a市的程远征那边。 冲动地把事情挑明后,她后知后觉地记起程远征那个要命的不认人脸的毛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提着,就怕他有心无力,对面不识人,白白错过线索。 不独独是她,整个贺家,乃至严家程家,此刻也全都关注着程远征那边事情的进展。 程远征随同a市歌舞团的胡团长,连夜赶往女职工宿舍。 “何玉珠同志是我们团的年轻艺术骨干,业务能力十分出众,几乎参加了我们团今年所有的演出任务,任劳任怨,素质也十分过硬,是一位好同志。” 胡团长夸起自家的台柱子,便赞不绝口,留神打量眼前这位帅小伙,还以为是慕名而来的仰慕者。 省城程家的公子,那可不得了,军政背景,据说娶的还是帝都的高干之女,后台硬气得不得了! 能谈上这么一位优秀的朋友捧着,何玉珠的名气肯定能更上一层楼,他们歌舞团也能水涨船高,提提档次。 说不定他这个团长也能跟着提上个一级半级的,那可全是看得见的好处! 胡团长越想越美,态度越发殷勤,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把何玉珠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的,一副保媒拉纤的做派。 程远征面无表情地听着,兜里的小狐狸像是累了,抱着它胸前的小布袋呼呼大睡,怎么吵都不醒。 “刚才看过资料,何玉珠的家庭情况好像挺一般?” 听程远征接话,胡团长精神一振! 这都问起家庭情况了!一看就是好事将近,要谈婚论嫁! “玉珠是根正苗红的贫农出身,家里人口简单,父母都是初中毕业的知识分子!” 胡团长一句一感叹,满脸的与有荣焉。 “何满山,哦,就是玉珠的父亲,是一位小学教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跟爱人一起抚育玉珠这个独生女,两口子那是特别上心!” “你也知道,农村不比城里,想学唱歌跳舞,哪有那个条件!”胡团长感叹,带着程远征上了三楼,不时跟好奇探头打招呼的团员挥下手。 “可人家老何两口子觉悟高,硬生生咬着牙把玉珠打小就送去城里的学校读书,叫柳青苗跟着女儿租房子陪读,课外还给找老师学习才艺。” 胡团长啧啧两声,摇了摇肥短脖子撑着的双下巴大脑袋。 “这份用心,这份魄力,谁听了都得竖大拇指!” 他站住脚步,喊了一声。 “何玉珠在不在?出来下,有人找。” 说着转头又冲程远征挑挑眉,低声笑赞。 “不过还得玉珠是那块材料,自己也肯用功。咱们虽然是小地方的歌舞团,可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 程远征不动声色地听着,身姿笔挺,目不斜视。 “来啦,谁找我?” 唱歌似的悦耳女声响起,一个身姿窈窕的年轻姑娘出了宿舍,跑到走廊上,好奇地打量一下他们,喊了声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