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俊峰眼睛亮了亮,随即轻轻点头。 “我订了两张卧铺票。” 苏海棠无语。 好吧,人家对她此行志在必得,估计把她的顾虑全当成矫情,在漫天要价提条件了吧? 趁火打劫?希望她留给贺首长的不是这么恶劣的印象。 “那我回屋简单收拾一下行李,跟我奶告个别。” 苏海棠挤出一个微笑,怏怏地不想再装淡定机智。 她觉得她自己蠢透了,跟人家耍心眼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嗯,起码最近她的成语一直都在有进步,自黑起来也不缺乏词汇量了。 苏海棠苦中作乐,有点想要自暴自弃。 贺俊峰微微凝眸,看着瞬间情绪低落的姑娘,温和地问:“怎么了?不舍得他们的话,可以邀请他们一起去帝都玩。” 苏海棠摇摇头。 连她自己都妾身未明的情况下,她不希望家里人跟着趟这趟浑水。 这个词儿用得对不对呢?好像有一点点别扭。不管了,现在不是学习的时候。 “贺首长,我能求你件事儿吗?” “我希望你能改口喊我爸爸,总要提前适应几天。”贺俊峰目光温和里带着期盼,隐约还有一丝激动。 苏海棠又被噎到。 想想她此次北上就是要以贺家女儿的身份,去满足病危的严女士的临终心愿,改口好像还真势在必行。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就当做演戏,全是为了哄您爱人开心。但咱们明白真相,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苏海棠狠狠心,没有让步。 “还有苏建民那边,我不知道您答应过他们什么过分的条件。您没有提前跟我商量,我只能现在跟您说明我的立场。” “苏建民一家四口,虐待我十八年,要不是我命硬,就被他们害死了,所以,他们在我眼里就是实实在在的仇人。” “谁帮他们,就是跟我作对。” 她一字一顿,眼神冷冽。 “他们毕竟养了你十八年。”贺俊峰蹙眉,不是很赞成地看着偏激的苏海棠。 “是奴役了我十八年!吸食着我的血汗,供养了他们十八年!” 苏海棠激动低吼,惊得埋头抢食吃的小猪都吓退两步,瞪着两双黑亮的小豆子眼恐惧地看她。 “养恩大如天。你不能这么凉薄。” 贺俊峰有些动怒,用词有些苛刻。 他拿她当女儿看,爱之深因而责之切。 “凉薄?” 苏海棠惊讶地瞪大一双眼睛,看出他的认真与隐怒,突然就不生气了。 “你没有资格说我凉薄,贺首长。” 她微微抬高下巴,即使身高不足,依然摆出一副睥睨的姿态。 “是我烂好心,冒着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贪慕虚荣的风险,去救一个与我素昧平生的女人。” “是你巴巴地主动来求我,希望我去成全你有情有义的完美形象。” “我凉薄?就算我真是你的骨血,可被遗弃十八年,艰难求生活下来后,又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站在我仇人一边,指着我的鼻子骂凉薄!”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担得起这凉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