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的后裔不断叮嘱。
从成汤代夏,特别是武丁中兴到现在,商人的兵锋极盛,北击鬼方土方,西破戎狄,南征巴蜀荆蛮,几乎无往不利,常有战果。
唯有东方九夷,百年来,很少有战果。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东夷与殷商,有着一个共同点。
他们所尊崇的祖先,都是凤凰玄鸟一脉。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东夷乃是凤皇祖地所在,凤属同样是他们的图腾。
因此,凤凰玄鸟一脉,都不会出现在殷商与戎狄的战场之上。
甚至很多时候,在一方将面临毁灭性打击的时候,玄鸟凤凰一脉会出来说和。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都是同一脉所出,何必你死我活。
然而,不管是东夷,还是殷商,可都不是这么想的。
东夷虽然是少昊氏曾经崛起的部族,但是千年时间过去,已经和诸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礼仪不同,风俗不同,文明不同,绝难两立。
只不过迫于凤凰玄鸟一脉的压力,这场争斗,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三个祖地,东方的丹穴之山,南面的天南火山,北部的幽都之地,他们基本都要随着玄鸟走一遍。
商帝之子,要去往位处东夷的凤皇祖地,丹穴之山,武乙自然要让他们小心。
在数百年之前,就曾有商帝之子,殒落于东夷之中,结果也只能不了了之。
“祖父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子弟的。只不过我等近年就不能尽孝于膝下,还请祖父保重。”
子羡向自己的祖父拜别,又看了看自己不远处的父亲,心中忧虑无比。
子托看到儿子的目光,难得在朝会之上露出了笑意,宽慰他说道:“放心吧,你祖父的身体好着,我会照顾好你祖父的。”
子羡心中微变,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子托了。如今的形势,宗室大臣,几乎人尽皆知了。
武乙对帝子不满,要不是因为子托乃是独子,恐怕早就被废了。
而帝子对商帝,虽然没有明说,但两位老师被斩,必有怨言在其中。
“不错,予不用你们担心。等到你们回归之时,必然会看到一个干净的殷商。”
武乙看了看四周宗室,这话似乎是劝慰远行的孙辈,也似乎是对宗室的宣言。
“起乐,为玄鸟与诸子弟送行。”
随着武乙的一声轻喝,顿时钟鼓之乐响起,气势磅礴,像是军士出征一样。
“猗与那与!置我鞉鼓。奏鼓简简,衎我烈祖。汤孙奏假,绥我思成。
鞉鼓渊渊,嘒嘒管声。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于赫汤孙!”
太祭带着一些宗室祭祀之人,在殿堂之中高唱颂歌。
从武乙身上,飞起一只紫色为主体,却是五彩的鸑鷟,腾空而出;子托身上,同样有一只神鸟飞起,却是黑色三足的金乌玄鸟之后。
两只神鸟鸣声啾啾,清脆悦耳,加上在空中飞动盘旋,就像在舞蹈一样。
而后,一只黑色玄鸟,从殷商重屋之中飞出,发出高亢的鸣叫,整个沬邑都能听闻。
它飞到鸑鷟与玄乌所在,身体与它们一碰,各自又发出一声脆鸣。
这声脆鸣,像是离别之鸣,便是人类,都能听出其中的微微不舍。
玄鸟飞到殿堂之中,将六位殷商子弟,一下子卷起,便飞腾到了高空之上。
然后,便是一声长鸣,现于空中。
沬邑之人抬头一看,一只美丽的玄鸟,正往北而飞。
······
宗室散去,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商帝武乙与帝子托两人。
武乙看了看子托,目光复杂,最后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示意他也离去。
帝子托向着自己父亲,深深行了一礼,然后便决然向外而去。
当他快走到殿门之时,后面突然传来了商帝武乙的声音。
“你只有一次机会,自己珍重吧。”
帝子托脚步微顿,头也没回,口中说道:“父亲,我一定会赢的,你也珍重吧。”
“我也等着你赢。”
武乙在心中悠悠一叹,转头便看向了自己殿中的那副禹贡九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