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大人,此间事了,我还是早点下界,替您寻访凹凸曼的好!”
于乐返回公堂时,弼马温正在蹿来蹿去的,时而上了房梁,时而钻了桌子底。
要不就是其乐无穷,要不就是六神无主,要不就是精力过剩,当然也可能三者皆有……
“此间事了?”弼马温从公案下面探出头来,眼神有些呆萌,“这么快?”
也得亏她早已恢复了不到一米半的身高。
于乐就蹲在公案旁边说话,“哦,我用您赐下的毫毛,捆了一个杂役,另一个就很卖力气。一时间虽然清扫不完,却也看见了成果。”
“还能用毫毛缚了杂役?”弼马温使劲地挠腮,好像不是因为痒痒。
“如何缚不得?”于乐也是奇怪。
弼马温虽然贵为御马监一把手,却像是不懂管理的。于乐揣度,貌似这还是个年龄不大的小母猴子?
也不对,都有葵水了……
好吧,这是弼马温的天赋能力,偏方治大病。
“也对!这可是大圣爷亲赐的毫毛,我也仅得三根呢!”弼马温踞坐在公案底下,言及大圣时必抱拳拱手,样子还挺滑稽。
“多谢管事大人!”于乐有点啼笑皆非。
大圣爷亲赐她三根毫毛,她随随便便地就赐给我一根?
好吧,当时倒是为了捉拿威胁到大圣爷江湖地位的凹凸曼来着,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这位弼马温还真是淳朴……
或者她问的是还可以用“缚”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缚了杂役,还有什么后果?”于乐试探着询问。
弼马温手指腮边,绞尽脑汁地思索,还真是萌萌哒,如果褪去了这一脸的毫毛。
“好像没什么后果!”弼马温终于点头肯定,并且还会举一反三的,“哎,别的人也可缚之吗?”
貌似她想缚的人还挺多……
“大圣爷指派我来管制御马监,我却不好落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更不好给他老人家惹了麻烦。”弼马温貌似从未跟人探讨过这些问题吧。
而且她还是个很懂事的乖孩子……
“大圣爷怕麻烦?”于乐又问道。
“什么话!大圣爷火眼金睛,七十二番变化,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上打如来,下打土地,怕过谁来!”弼马温这就怒了!
这套词倒是挺熟的,虽然“上打如来”略有夸大了,至少也是敢打。
“大圣爷很久未与别人动手了吧?”于乐若有所思。
话说西天取经之后,大圣爷好像就什么动静了吧。唐太宗在位时大约是公元六百多年,还真是好久以前了。
“大圣爷修成了正果,自是不与常人一般见识!”弼马温的语气是肯定的,信仰也是坚定的。
江湖上都忘了大圣爷的传说了啊!
“也是,想我初来御马监,监丞监副倒是恭敬,杂役仆从也还勤勉。”弼马温使劲地挠着头,黑色冠冕滚到了一边。
事情咋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放心吧,这些麻烦都惹不到大圣爷身上!反倒是你没有作为,却抹黑了大圣爷。”于乐也盘腿席地而坐,蹲着太累。
欺软怕硬,糊弄小孩子,想必天上人间俱是一理吧。
神这东西,老是不显灵,容易被人忘怀。
但谁又敢真的当他不存在了?
换言之,弼马温不作为,大圣爷就不存在。
弼马温奋起了,大圣爷就站在她的身后。
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你是说,我应该逮谁缚谁?”弼马温两眼亮晶晶的,猴腮上两坨潮红。
“管事大人自有定见,却非我能置喙。”于乐笑眯眯地拱拱手,十足的狗头军师。
“你这凡夫,不错的!”弼马温抬手拍了拍于乐的肩膀,“就是丑了点。”
呃,后面这句,能省略最好了……
于乐嘴角直抽抽,这么说我,你不亏心吗?
“你叫什么来着?”弼马温和蔼可亲地问道。
“我叫于乐来着。”于乐继续抽抽。
有个名字很难啊!
“于乐啊,走着!”弼马温腾地跳了起来,却是忘记了身处公案底下。
公案登时就“砰”的砸到了房梁上,而后又“砰”的落地,激得尘土飞扬,大地震颤。
于乐浑身一嘚瑟。
公案的落点就在身后不到一米啊,天庭太危险了,我想回人间……
房梁也好,地板也好,公案也好,看上去全都毫无损伤,天庭里的物件,质量硬是要得……
弼马温噌噌噌地奔出公堂,大红官袍飘飞,一颗“逮谁缚谁”的心已然按捺不住,一刻也等不得。
于乐赶紧跟上,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好歹等我走了你再发威啊?
杂役仆从还好说,只是天界的普通人,监丞监副肯定也是神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