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立忽然心里一动,看向父亲,道:“爹,你看,若是鹏儿去……”
聂忠平站起身,淡淡的看了聂立一眼,便径直离去了。
聂鹏一脑门的迷糊,不知爹和爷爷打什么哑谜。
聂立却已经明白父亲的意思。
聂立盯着儿子,忽然叹了口气,道:“鹏儿,你这小子,捣蛋搞坏的本事,倒是比爹还厉害的。”
聂鹏缩了缩脖子,道:“爹,你这就过誉了。”
“哼,”聂立没好气的道:“我问你,若是让你去破坏那省府正在做的事,你可有法子?”
聂鹏一听就来劲了,道:“这还不简单,我带两个家丁,去砸了他的场子。”
“晾省府里那怂包捕头,也不敢阻我。”
聂立抽了聂鹏一记,恨恨的道:“你这废物,就知道动手。”
“若是动手,我还用吩咐你?”
聂鹏也是聪明人,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懂了,爹的意思,是要我给他使绊子。”
聂立问道:“你可有法子?”
聂鹏嘿嘿笑道:“爹,你放心,我保证他省府门口,半个人影也无。”
聂立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儿子已经领悟了自己的意思。
聂鹏兴冲冲地去了,也不知要用什么法子。
他显然真的很有办法,从这一日开始,西城的人就少了很多。
尤其是省府门前,半个经过的行人也无。
就算殷明学问再深,教化之能再强,若是没人听得到,那也是无济于事。
一连三日过去,殷明还在省府门口讲学,听讲的人,还仍是只有杨子铭和柳腾两人。
经承曹达和捕头孙明功实在瞧不下去,一起出府,来到殷明跟前。
孙明功苦口婆心的道:“省府大人,您就别白费功夫了,难道您真不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吗?”
殷明停下手中的笔。
《孟子》一书,他著好的部分已经讲完,现在他是边写边讲。
殷明问道:“哦,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
孙明功道:“都督府的少公子,在城东放出话来,说城中大道被官家占用,不许百姓行走。”
所谓城中大道,就是横穿封西城东西门的一条大道。
省府、都督府,都在这条道的两侧。
殷明点点头,道:“怪不得,我说此路上怎得人流如此之少,原来有人不许百姓经过。”
孙明功和曹达一起愣住,不知道说什么。
省府大人也未免太淡定了点。
你愤怒啊、怨恨啊、无奈啊、绝望啊……
你难道还不吸收教训吗,还不明白不能违逆都督府吗?
曹达道:“漫说此道,那位小少爷还叫人在西城闹事。”
“凡是接近省府的行人,不论缘由,见到就是一顿揍,所以这几日连西城的人都变少了。”
殷明摇摇头道:“好大的胆子,都督府的子弟放肆至此,竟敢公然殴打民众。”
“孙捕头,你当去查明此事,只要拿到证据,便将此子收监。”
听殷明这么说,孙明功那头登时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孙明功连忙道:“我的大人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都督府,咱们可惹不起啊!”
殷明皱了皱眉,自己手下这位捕头,也未免太怂包了。
论修为,他是武师巅峰的强者,绝对强悍。
可此人总是畏手畏脚,若要叫他办点事情,但凡有一丁点危险,便像是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殷明不说话,孙明功和曹达却是更着急,都要开口,继续劝殷明。
殷明忽然道:“且不说这个,我这边讲学,你们可听进去了什么?”
两人茫然的摇摇头,显然两人的心思都不在这里,压根没听殷明讲的什么。
殷明道:“你两人且在旁边坐了,旁听个一时三刻,再做他说。”
孙明功两人哪有这个心思,急忙推拒:“大人,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都督府显然已经是不满了啊!”
殷明面色微微一肃,道:“孙捕头,曹经承,你二人去到一旁旁听。”
他以官职称呼两人,显然是在以省府的身份命令两人。
两人见他神色端正严肃,都不禁萎了,只得闷闷的点点头,领命退到一旁。
殷明却翻过了书稿,道:“子铭,我问你,你以为教化百姓,传道君王,这种事怎么样?”
杨子铭思索了一下,道:“善矣,只未知其可也。”
殷明道:“夫我辈者,行其道尔,何言其可?”
“我语汝行道也,人知之,亦嚣嚣;人不知,亦嚣嚣。”
殷明这是以《孟子》经文,结合到现实中来讲解。
他先问传道讲学,教化百姓之事,杨子铭认为这是善事,只是不知能否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