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也需要刘童佳的温言抚慰,也需要她这个当母亲的把他从那样的痛苦中带出来。
可是刘童佳给了他什么?
怀疑,指责。
还有这十几年如一日的恨意。
苏青桑哭得泪眼模糊,她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抬头看霍靳尧,在他说没事的时候,不断的摇头。
“不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泣意。
她摇着头,死命的抱紧了他。
“不是这样的。”
没有过去,不是没事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怎么可以?”
苏青桑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
她想说刘童佳错了。想说她应该补偿霍靳尧。
可是她说不出来,她只能不断的吸着鼻子。最后抬头看着霍靳尧满脸痛色。
“我,我去跟她说。”
她松开了手,她转身就要往刘童佳的房间冲去。
“我现在就去。”
她要跟刘童佳说清楚。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了。
现在难道她想连另一个孩子也失去吗?
人心是最容易被伤,伤了以后却是再也难好。
刘童佳,她错了。
既然她错了。那就让她来修正这个错误。
霍靳尧下意识的拉住了她,在她要冲出去之时,一把将她拽回了自已的怀中。
“不要去。”
“霍靳尧?”
“不需要说。”
霍靳尧看着她的脸,抬起手,就这样用手掌,一点一点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他擦得很慢,很慢。
他看着她,神情已经恢复了一惯的平静。
“没有必要说。”
霍靳尧抿了抿唇,俊逸的脸上是一片淡然。
“她也很难。”
刘童佳的痛苦,不会比他少,只会比他多。
这么多年,恶梦折磨了他多久,也就折磨了刘童佳多久。
曾经有一段时间,刘童佳怎么也不能从那样的恶梦里走出来。
每天晚上都失眠,然后惊醒。
霍靳凯,霍无双,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尤其是霍无双。
她的离开,是整个霍家人的痛。
刘童佳的痛苦在误会了他之后,有了转嫁点。
她把那些痛苦,愤怒,失去的恨转移到了他身上之后,她才好过了一些。
霍靳尧知道,这些都知道。
这也是她不愿意再解释的原因。
就这样吧。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为这些失去承担什么。
那就让他来吧。
这是他欠了刘童佳的。这些都是他的错。
苏青桑的泪水被霍靳尧擦干了,她的眼睛还红红的。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怔怔的看着霍靳尧。
“霍靳尧?”
“我真的没事。”
这已经不知道是霍靳尧今天说的第几句没事了。
哪怕明知道苏青桑不会相信,哪怕明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欺欺人。
苏青桑却不想再反驳了。
她垫起脚尖,轻轻的,慢慢的吻了吻他的唇。
她细细的描绘着他的唇型。
他的唇极好看,姓感,不算丰厚,略有些薄。
以前有人说,唇薄的人,情也薄。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他的唇刚刚好。
柔软,鲜红,就像他的心一样。
她吻着吻着,泪水又落下来了。
最终她吻不下去了。
泪水落了下来,她眨了眨眼睛,用力的将他抱紧。
霍靳尧也跟着抱住了她。他胸前的衬衫又被她的泪水打湿。
他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
低下头去吻她的前额,亲吻她的眼睑,将她的泪水全部都吻去。
最后吻落在她唇上。一碰即止,重新抱住了他。
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相拥。
时间似乎是静止了。他需要时间,她也一样。
她慢慢的将情绪收拾好。不再流泪了。
只是眼睛还胀得厉害。
他低下头看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好了。没事了。走吧,洗把脸。敷一下眼睛,不然呆会要难受的。”
晚上还要一起去吃饭。
她要是顶着达样一张脸去,只怕要引人注目了。
苏青桑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霍靳尧拉着她的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苏青桑任他拿来毛巾,放水,拧好,再轻轻的给她擦脸。
他的动作很轻,好像是在擦拭什么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