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护院所指的方向,南冥腾空而起,御剑到了一个山谷。
那是距离宣王城不远的无名山谷,以前曾是阴风寨盗寇的据点,后来阴风寨被宣王派兵剿灭,山谷也被一把火烧成赤地,只剩下一些残留在山壁上摇摇欲坠的吊桥栈道,过往商客都不愿在此逗留,显得寂静荒凉。
他降落下来,倒提着剑,宛如漫步般走入谷中。
心情充满了期待。
身后忽然灵光一闪,似乎触动了某种无形的屏障,他微一思忖,觉得应该是谷口的警戒阵法之类,里面的人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
想到这里,他索性也懒得找了,就站在原地,等着对方来见自己。
“不好!”
谷内一个天然的隐蔽处,几个蒙面人忽然脸色大变,“计划有失,我们布置在外面的防御阵法被破了……他要进来了!”
“慌什么,按原计划行事,带我出去见他。”
黑暗中传来冷冷的女子声音,镇静得可怕。
那几名蒙面人急忙应是,但又露出一丝为难:“不过,那人修为高强,没有阵法阻挡,万一他硬要抢人,我等怕是抵挡不住,那又该如何是好?”
“无妨,你们只管这般说……”女子传音入密,不知说了什么。
其他人互视一眼,暗道英明,顿时像有了主心骨般,镇定下来。
南冥在谷口等了片刻,终于等来了脚步声。
七八个黑衣蒙面的壮汉,将一名红衣女子挟持在中间,沉默着缓缓走来。
那女子正是吉祥。
她的双手被缚在背后,如天鹅般的玉颈上,压着一把锋锐的匕首,逼迫她仰着头。而泪水却不住地从脸颊滑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放了她。”
南冥的脸色一沉,冷厉的目光扫过几人,让他们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若是寻常情况,在神通境高手面前愣神的这么一刹间,就足够他们死上好几次了。不过,南冥还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装作投鼠忌器的样子,没有轻举妄动。
挟持着吉祥的蒙面人回过神来,把匕首压得更紧:“破军剑圣,你的女人在我们手上,不想她死,就放客气点儿……”
“放了她,我留你们一条全尸。”
南冥想了想,换了一个更客气的说法。
“……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那蒙面人被气得一哆嗦,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用力,在吉祥的脖子上压出一条细细的血线,“这女人,对你很重要的吧?她对你可真是有情有义啊,为了不连累你,居然想自杀……可惜,没有成功。”
“快走!他们挟持我,是为了对你不利!不要管我——”
吉祥忽然喊道,然而立刻被蒙面人捂住了嘴,发出“唔唔”的呜咽声。
泪光盈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冥,目光中,仿佛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锵!”
南冥的剑破鞘而出,在手中不住颤抖。
他犹如一座沉默的火山,内心的熔岩已然沸腾,不知在哪一个瞬间,就会猛地爆发,毁灭挡在前方的一切。
“慢着!”
这时候,那蒙面人猛地喝了一声,声音似乎因为紧张,而有些哆嗦,“剑圣,我知道以你的实力,解决我们这些土鸡瓦狗,不费吹灰之力。你肯定以为,可以赶在我动手之前,救下这个女人,对吧?”
南冥看着他,沉默不言。
那人却当他默认了,便冷笑道:“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这女人已被我下了连心蛊,性命与我连在了一起,我若死了,她也会死!
“桀桀,你能阻挡我手中的匕首,难道还能阻止我自尽?我只需心念一动,震断自己的心脉,就能让她随我陪葬……现在,你还想动手吗?”
“卑鄙。”
南冥眼神幽寒,五指紧攥,似要把剑握断。
过了许久,才压下剑身的颤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冲着南某来就好,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桀桀桀,剑圣大人修为通天,若手里没有个人质,我们哪敢在你面前说话?”
似乎听出了服软的味道,蒙面人心中也松了口气,态度更加嚣张,“至于我们的身份,你不必知晓。若想这女人活命,就乖乖配合我们的要求,否则,可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放下刀兵,自毁灵枢,自断筋脉!”
说完,他紧紧盯着南冥,眼里露出一抹残忍的意味。
若然真按照他说的做了,无异于自毁根基,从一个修行有成之士,跌落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换言之,便是将性命与前途,皆付于他人。
任人屠戮,反抗不能。
——这位破军剑圣,会如何选择呢?
南冥低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脸色。
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