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急忙开口解释道:“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天顺看了儿子一眼,轻声问:“那就是想女人了?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想女人才怪。听说你小子最近跟刘家的千金来往密切,但是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人家看上你了。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什么叫门当户对?按照我们生意人的说法就是各出一半做生意才算,其他都是免谈。不过,刘叶荣这个老家伙如果答应这门亲事,那真是见鬼了。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自己长得什么样儿!”
看到父亲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赵建国感到十分纳闷。
“爸,这些事儿您怎么知道啊?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赵天顺冷笑道:“呵呵,知子莫若父。不管你做什么,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你以为我一天到晚蹲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干啊?你们在申城商会所花的那些钱,有我一半的功劳。别以为刘叶荣那老家伙跟我套近乎就是为了找乐子,寻开心?哼哼,不要想得太天真了,那老家伙只不过是为了钱。”
赵建国笑道:“爸,您说得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对儿子的一举一动似乎早已了然于胸的赵天顺终于有些困顿与愕然,原本得意洋洋的神色终于有所收敛,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赵建国支支吾吾地说道:“爸,跟你商量件事,我手里有笔钱需要您.......”
话还没说完,赵天顺立即打断儿子的话语,扬起的手指几乎戳到赵建国的鼻尖。他叫道:“哈哈,拿来给我看看!”
赵建国并不理会父亲的指手画脚,他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爸,我知道您做信托中转的生意,所以我想找您帮这个忙。不过,佣金最好少些。”
赵天顺听到这里,不再嘲笑儿子。他看着面前成堆的果皮兀自唉声叹气,“这荔枝的味道不错,就是买少了点。既然你想孝敬我老人家就应该买个十几二十斤让我吃个够......这都多少钱啊?”
赵建国以为父亲问荔枝的价钱,不假思索地答道:“也不贵,五块钱。”
赵天顺惊呼起来,“我的天,五块钱的佣金!平时我只拿七三的抽水,你给我这么多?”
赵建国觉得实在难以开口,“不是,那是五十......”
赵天顺连忙摆了摆手,“你给多了,我不需要那么多,只要三块钱的佣金就够了。钱这么少就别转了,我给你算了。”
赵建国终于鼓起勇气解释:“爸,不是五十块,而是五十万。”
赵天顺顿时惊得瞪大双眼,好像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两人面面相觑,父子俩僵持许久,赵天顺最先打破沉默,他半信半疑地叫道:“老二,看来你想钱想疯了,竟说胡话。看见汇丰银行成堆的纸币就以为是自己的钱。哈哈,其实你想要把那些钱变成自己的东西也不难,你只要把看守的全部打死,把巡警全部杀光,再把鬼子赶出中国,那些钱自然就是你的财富。”
赵建国立即接过话茬,“我是穷疯了!如果您想帮我这个忙,明天就陪我出去把这事儿给办了。”
赵天顺愤然起身,他一边走向自己的静心庵,一边撂下狠话。
“明天我没时间,你也知道商会的事情很多,我忙都忙不过来。”
赵建国神情沮丧而有些愤怒地念叨:“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求您办事。就连小时候我摔伤了,回到家也是我自己擦药。”
赵天顺随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就像个居功自傲,藐视一切,睥睨天下的国王。赵建国惊愕地看着,他长这么大,可从没看到过父亲这种古怪的表情。
赵天顺愣了一会儿,立即恢复往日那种油嘴滑舌的姿态。他奸笑道:“小月,你赶紧拿药给他自己擦去。哼哼......”
赵建国就这样盯着父亲,一直到他怦然关上静心庵的房门。
中统西北站长李肆站在棚户区的街口仰望着高而辽远的天空,天上没有一点星光,月亮早已没了踪影。
住在这里的人们没钱没钱用电,也没钱用水。城市的供暖设备与自来水设施根本就装不到这里,即将崩塌的茅草屋里只亮着昏黄的煤油灯光。
静谧而无边的黑暗中,忽然传来几声孩子的啼哭。站在棚户区街口的李肆心如刀割,他被人打伤的耳朵又流血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渗到脸颊的血渍。
李肆极力抚平自己紧张的思绪,目不转睛地盯着街口。只见一个幽魂般的黑影忽闪而过,转瞬即逝,消失在巷子里。
他急忙快步上前,紧紧跟随。黑影七拐八弯来到一座房子跟前,鬼鬼祟祟地钻了进去。房间里的光线非常暗淡,黑得几乎看不清人脸。
站在李肆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摆出一副随时可以杀人的架势。最先进来的那个黑衣人把桌上的煤油灯移到李肆的面前。
李肆盯着昏黄的灯光,他不想正眼去看坐在对面的林远。
黑暗中,林远将一张照片推到李肆的面前,轻声地问:“李站长,你认得照片上的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