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贼笑道:“那我的困难和苦衷又有谁能了解?”
李肆转身搂住赵建国的肩膀,笑言:“这两天咱们在鬼子的监狱里患难与共,惺惺相惜,不是胜似朋友,你就不要那么见外了吧?”
赵建国挣脱李肆的右手,迅速向后倒退。
他一边后退,一边叫道:“谁是你的朋友?傻子才会把对手当做朋友?笨蛋才会把一个拿枪对自己的敌人当做朋友。”
“平心而论,我只是在监狱拿刀对着你,可没拿枪威胁你。”
“这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为了杀人?”
赵建国一边大喊,一边向后闪退。
突然,路边的地沟里冲出几个人影,他们一个劲儿地扑向李肆身后的目标。赵建国见状,撒腿就跑,他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
只见身后可藏身的地沟和暗角里人影闪动,争相追赶而至。由此可见,前来接应李肆的不仅仅是小贩一个人,而是一帮人。
小贩丢下扁担,右手快速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毛瑟手枪,左手迅速地掏出弹夹压入枪膛,一边追跑,一边瞄准落荒而逃的赵建国。
李肆紧跟而上,大声喝道:“不要开枪!”
话音刚落,小贩压在扳机上的食指还是下意识地扣动,怦然响起的枪声打破了夜晚的沉寂。枪响之后,他惊讶地瞪着李肆。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追!快点!”
李肆一边心急火燎地大呼小叫,一边迅速地加入追逃的队伍。小贩还枪入套,丢弃担子,紧跟其后追赶,赶到队伍的跟前时,他再次拔出腰间的手枪硬塞进李肆的手里。
急速奔跑中,李肆一边盯着逃跑的赵建国,一边看了几眼手上的毛瑟手枪,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复杂而沉重。到底开不开枪,他感到左右为难。开枪又怕误伤对方,不开又担心对方跑出他们的视线。
赵建国一路狂奔,沿途的树木和花草从他身边飞掠而过。在他的后面和左右两边也奔跑着追赶和企图包抄前来的人影。
砰……
猛烈的枪声再次响起,子弹瞬间打断一根枯枝落在赵建国身体的右侧,赵建国下意识地向左闪避,脚底虎虎生风,飞也似地跑着。
李肆一边气喘吁吁地追赶,一边大声地怒吼:“哪个胆子那么大,竟敢开枪?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一名手下愤然地叫道:“那王八蛋是地下党,我们有枪为什么不能开?不开他就跑了。”
李肆低声责骂:“枪声会引起鬼子怀疑,倒是招来鬼子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名手下随声附和道:“半夜三更,哪来的鬼子?黑灯瞎火,鬼子最怕土八路的游击队。”
“那也会把土八路的游击队招来,到时候不是给他带来救星吗?”
“呵呵,站长不用担心!我们跟八路军的游击队联合抗战,即使他们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情况?根本就不会打我们。”
面对手下编出如此荒谬的理由和借口,李肆顿时气得啼笑皆非。他急匆匆地跑了几步,再次叮嘱道:“不管怎么样,尽量不要开枪。”
他说话的唾沫星子还未干,一个手下立即趴到树杈上,又猛然开了一枪,子弹呼啸着掠过赵建国的头顶。李肆恶狠狠地转头瞪着那个手下。那家伙随即争辩道:“尽量不要开枪,又不是不能开枪,刚才我只不过开了一枪而已。”
李肆苦不堪言,无言以对。他知道中统跟共党之间这种根深蒂固,源远流长的仇恨非一朝一夕所能消除,也不可能因为他在鬼子的监狱中跟一个共党的分子取得短暂的信任之后而彻底地改变他们的看法。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听着手下振振有词的申辩,而不敢动怒。
跟在他身后的小贩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摸了摸散落地上血迹,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惊喜地叫道:“站长,咱们打中他了!”
中统们纷纷凑上前查看,一个个笑逐颜开。唯有李肆的脸色阴沉,他一言不发,默默地想着。赵建国大腿上的伤口时好时坏,压根就没完全愈合,对方奔跑时伤口开裂而流血掉在地上也是常有的事儿。
李肆望着已经跑到树林尽头的那个渐行渐远地人影,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而混乱。到底要不要继续追赶即将逃走的赵建国,他内心苦苦挣扎,始终犹豫不决。
赵建国仍然拼命地奔跑着,他几乎拼尽了身体最后的潜能。经过不懈地努力,他终于跑出了那片茂密的小树林。这也意味着他身后已经没有了障碍物。这道天然的屏障可以为他阻挡身后射来的子弹。
看到前面终于没有林木遮挡,小贩登时喜上眉梢,他匍匐在地,拔出别在腰间右侧的一把勃朗宁,大老远地瞄准奔跑中的射击目标。
砰……
轰然响起的枪声震耳欲聋,小贩非常果断地开了一枪。
射出的子弹瞬间打中了赵建国大腿上的肌肉,只见他打了一个趔趄,摇摇晃晃地向前冲去,险些摔倒在地。他回头望了一眼,继续撒开腿跑了。
李肆阴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