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仿佛要将人家吞进肚子里似的,眼馋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产生一种想打他的冲动。
他冲着图兰多急切地叫道:“是啊,他说得对!如果你不要,我就把他带回去放牛啦!”
说完,他佯装伸手上前去抓那孩子。图兰多立即挡在孩子的面前,一把护住他,快速地拽住孩子的小手,催促道:“咱们走吧!你不要相信那个怪叔叔胡说八道,最好离他远点,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
孩子点点头,紧紧地抓住图兰多的大手,似懂非懂地跟他往前走。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亮......”
孩子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
图兰多一把抱起他,捏了捏那个脏兮兮的脸蛋,笑道:“别怕,以后你跟着我,就不会再有坏人欺负你。走啰!”
说罢,图兰多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非常洒脱,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一句再见都不说。赵建国静静地目送对方渐行渐远,走了大约两百多米,图兰多一把将孩子撑到头顶,伸手使劲挠着孩子的胳肢窝,那孩子嘎嘎地笑个不停。
赵建国无奈地摇了摇头,李肆看了看他,打趣道:“赵老师,你竟然可以说服那块茅坑里又臭又硬地石头。”
李肆望着图兰多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赵建国回过头,笑道:“呵呵,说服那个家伙,只需用一种方式,那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非常了解他的需求,并以此为突破口,让他改变主意,从而自然而然地接受我的想法。”
李肆近乎天真地说道:“哈哈,你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你别逗了好吗?你一个男人对我说这样的话,不觉得有点肉麻吗?”
赵建国打心里反感李肆所说的这句话,李肆随即改口说道:“哈哈,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对你有点好感啦!”
延河共党的情报人员拉起中统西北站长,两人相互搀扶继续向前,他们携手并肩,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海宁镇的荒野中。在他们以往的印象里,作为曾经的对手,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靠得这么近。
李肆扶着赵建国宽阔的肩膀,轻声问:“赵先生,请问你打算上哪去?这次出来,你们都完成任务了吗?”
赵建国警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沉默。
李肆想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地问:“我想去申城,你呢?”
赵建国并不说话,他看着对方的眼神,变得愈发警惕了。
李肆不以为意,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想去申城会见陈先生,然后告诉他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许他早就知道了我这边的情况,可我还想亲口告诉他。这时候,广大同胞被敌人残忍杀害,举国上下群起而攻之。如果我们还停留在军统和中统之间的内斗与纷争,不久的将来,那真是国无宁日……”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正中你们的下怀啊?鬼子恨不得我们三方打得两败俱伤,他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赵建国情不自禁地嘲讽。
“我们这样搞,死后会被阎王丢下十八层地狱。”
“呵呵,你们的陈先生相信十八层地狱的存在吗?”
“他根本就不信鬼神,不信佛也不信道。只相信孔孟之道,信仰庄子哲学,信仰三民主义,可他……”
李肆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目前中统被军统压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有些事态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其实他也把握不准。
“但愿陈先生也是个识大局,审时度势,明白事理的高人。”
赵建国寄予厚望之中带着些许的安慰,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这方面,你大可不必担心,陈先生深谙世事,明察秋毫。虽然他已不在朝野为官,但是对局势的发展了如指掌。这些年,你可曾见过中统对你们赶尽杀绝。因为他觉得你们共党行事光明磊落,一切都以大局为重。只不过你们的方针和政策得罪了不少利益集团,导致举国上下某些势力为之恐慌与骚动不安。”
“过奖了!我们的实力还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赵建国笑了,笑声中夹杂着些许的无奈。因为迄今为止,这是他所听说过的中统对共党的最高赞誉,而在这之前他们都是毁誉参半。
“唉,我只是打个比方,说得不一定对……”
话还没说完,李肆张开的嘴巴顿时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一眼望去,只见前方的路上出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赵建国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半截破铁片,有意放慢脚步。李肆却显得尤为平静。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人影跟前,细看之下才发现对方是一个贩夫端坐在扁担上休息。看到两个陌生人走到前来,他无动于衷,若无其事地坐着。看样子,他已经坐在这里等了很久。
李肆甩开赵建国的臂膀,凑上前,低声问:“天上几颗星?”
小贩毫不犹豫地答道:“地上宝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