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尤为满意地笑了,“你们只要把我的话转告他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劳心费力,他只是个陪练,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狠狠收拾他。”
那名手下退了回去,继续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
长亭县军统小组组长高云飞风风火火,气喘吁吁地钻出人群,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刘占元面前,他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向首领详细地汇报工作。
“站长,二号目标刚在街边买了半个烤红薯,三点五两重,花掉国币两块钱。他饥不择食,连皮都吃了。目前他正站在街头看报纸,看得非常仔细。”
刘占元听了,猛然拍了一下车门,骂道:“他妈的,这老王八蛋还挺能吃。来人,赶紧去买一张今天的报纸。”
高云飞急促的气息终于平顺,他随即开口叫道:“报告站长,二号目标看的不是今天的报纸,而是他从地摊上随手捡来的旧报纸,那是小贩用来包红薯的。”
刘占元疑问:“哦,那是什么时候的报纸?”
高云飞想了想,肯定道:“一周前。”
“嗯,你总算学会了关注重点,值得表扬,继续努力。”刘占元啧啧称赞,他转头面向车内的手下,“七天前,咱们国内可有什么重要新闻?”
司机侧头看了看笑得合不拢嘴的高云飞,挥手示意对方退下,继续跟踪目标。然后他回过头,平静地答道:“站长,七天前咱们还在蚂拐镇,各大报纸版面除了连篇累牍地报道前方战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重大的新闻。”
刘占元望着高云飞离去的背影,吩咐道:“你们赶紧到二号目标买红薯的地方,找那份七天前的旧报纸。”
一名军统推门下车,奉命而去。
几分钟后,他大汗淋漓地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份报纸和一包东西。
“这份就是七天前的《华北日报》,请你过目。”
刘占元一把夺了过来,他奇怪地看着报纸上沾满的油渍,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刚想开口骂人。那名手下却拖起那包东西,不打自招,一个劲儿傻笑。
“呵呵,这份报纸拿来包过烤鸡了。”
刘占元看了看手下打开的那包东西,香喷喷的烤鸡还在冒着一股股热气。他啼笑皆非而又无可奈何命令道:“你们赶紧趁热吃了吧,大家都还没吃早餐呢?”
那几个手下开始默默地分吃那只烤鸡。刘占元忍饥挨饿地拿起那张油乎乎的报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任何一个可疑的内容。
“站长,我们不能吃独食,见者有份,这是给你吃的鸡腿。”
手下递给他一条鸡腿,他张嘴咬住,含在嘴里,一边翻看报纸,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回头我再请你们吃个够。”
他就这样含着鸡腿看报纸,直看得口水都流了下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烦躁地丢开报纸,三下五除二地啃完鸡腿,直接将骨头丢出了车窗外。
他拿起报纸擦了擦油腻腻的双手,心里盼望高云飞能带回点有价值的信息。
哪知说曹操,曹操就到。正在这时,高云飞拼命地向车边跑来,他冲到刘占元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道:“站长,二号目标向这边靠近,最快……两分钟就到了。”
刘占元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而且还来得这么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会儿,大声喊道:“快撤!”
军统们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装备,整理行囊。司机叼着半条鸡腿,蹿进驾驶位,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转头看了看刘占元。
刘占元瞪大双眼,司机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甩头把鸡腿扔出车外。
“笨蛋!你想把事情搞砸吗?”
面对刘占元训斥,司机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自己这样做很容易暴露目标。
于是,他快速推开门,跳下车,非常迅速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鸡腿,再次蹿进驾驶室,望了望干净整洁的车容,舍不得弄脏了车子,可又无处安放,只好叼着。
司机一边叼着鸡腿,一边疯狂地倒车,他差点撞上后面那辆也疯狂的车子。短短几十秒钟,他们便将车子全部倒进街角一个小巷子里。
可怜的高云飞报告完毕之后,还十分显眼地站在街边。刘占元的一名手下愤然地跑出巷子,冲他挥舞拳头,叫他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高云飞愣了一会儿,然后急不可耐地跑向那名挥拳的军统。两人冲回街角,不约而同地闪到一根柱子后面躲避。
街头另一边,罗树林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他神态自若,悠然自得,步伐从容,不紧不慢,胜似闲庭信步。
他兴致勃勃地打量街道两旁的每家门面,屋檐,还有门楣。看样子就像一个外出多年的老者,故地重游,寻找旧居,寻觅年少时难以忘怀的踪迹。
刘占元脸色阴沉地坐在街角的车子里盯着,看到罗树林竟然那样悠闲地踱步,忘情地享受,他莫名地烦躁不安。
司机还叼着半条鸡腿,一声不吭地干坐着。
刘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