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扫视众人一眼,随即下令道:“只要目标现身,咱们就马上动手,闲杂人等,一律杀死,留他活口。事成之后,找个僻静之地,全面盘查。眼下刘震天对咱们镇压太狠,密码本到手之后,咱们可以在蒋总统面前参他一本,争取为陈先生挽回局面。”
“军统西北站的刘占元今早已经到达长亭,他们在那里找到了日前消失的二号目标罗树林。”
“先不用搭理他,此人阴险狡诈,他日必定成为中统的祸根。咱们只要跟踪一号目标就行。”
突然,门外一名负责放哨的军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大事不好了,鬼子杀进来啦!”
厅堂里坐立等候行动的中统顿时大吃一惊,他们的屁股底下就像安装弹簧一般,一蹦而起,依次拿上搁在桌面的枪支和弹药,准备迎敌。李肆和几名手下立刻冲上二楼,从窗户里观望店外的街头,只见日本鬼子犹如潮水般从对面街道的巷子里汹涌而来。
李肆猛拍窗台,愤然责骂道:“你们怎么搞的?怎么会走露了风声?连日本人都知道了!”
刚才上前迎接的那名军统,不要意思地低下头,他开口争辩道:“站长,咱们在敌占区已经半年没有任务了!”
事已至此,火烧眉毛。李肆也只能抚平心中的怒气,他低声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地道?”
“有,站长您先走!我们断后,尽量拖住他们。你们几个马上掩护站长撤退”
话音刚落,对面街头的几挺机枪,疯狂而密集的火力向这边扫射。楼下的铺面,包括李肆等人站立的窗口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机枪射出的子弹,打得店门千疮百孔,窗棂散架坠落,玻璃碎片乱飞。
眼疾手快的李肆还没等敌军开枪,早已卧倒在地。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惨叫,那名刚跟李肆说话的军统转身下楼,准备开启地道入口时,被门外飞来的子弹打进脑袋,他倒在血泊中。
机枪喷吐的火舌犹如巨蟒吐出的信子,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之下,日军开始发疯似地往李肆他们所在的两层小楼投掷炸弹。轰隆隆的响声震耳欲聋,现场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房倒屋塌,满面狼藉。
惨叫声,呼喊声,爆炸声响成一片。即便如此,躲在屋里的军统们,依然趁着敌人加装弹药的间隙,充分利用手里的武器狠狠地反击。滚滚的浓烟淹没了那栋几乎被炸平的阁楼,李肆所维持的世界也在爆炸中几近崩塌。
图兰多率领他的内蒙马队进入巍巍群山,沿着一条废弃多年的驿马古道,非常缓慢地行进。山路上,鸟语花香,枝叶茂密,林木葱茏。踽踽而行的马队掩映其间,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鸟儿,惊吓了林中躲藏的野兔。鸟儿惊得扑棱棱乱飞,兔子吓得东奔西跑。
山间云雾缭绕,湿气浓重,林间水汽氤氲,空中弥漫着枯叶干草腐烂的气味。赵建国呼吸着湿重的空气,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切身感受着南方大自然独特的原始气息,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他脸上浮现出一种久违的神情。
图兰多警觉地张望四周,他压低嗓门,用蒙语喊道:“兄弟们,原地休息一会儿。”
说完,他又用汉语跟赵建国翻译了刚才说过的话。马队的伙计纷纷下地歇息,他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围坐一团。没人敢生火烤肉,也没人大声喧哗,每个人静悄悄地坐着。平时大口喝酒变成抿一小口,平常大块吃肉变成手撕羊肉,每个人喝酒吃肉的动作轻微,场面出奇地安静。
赵建国惊讶地看着这些突然改变性子的伙伴,奇怪地问:“图兰多,你亲手泡制的药酒不是包治百病吗?”
图兰多皮笑肉不笑,轻声答道:“没错!回头老子再教你开药方,包你一辈子享用不尽,只要回到你们汉人的地方开个草药铺,就可以大发横财。”
要是在平日里,此时图兰多早就大声嚷嚷,吹得天花乱坠。赵建国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山里对方就认怂,像只乌龟趴着不敢乱说乱动。他疑惑不解地问:“你们累了吗?怎么都不敢大声说话,嬉笑打闹啦?”
图兰多翻了翻白眼,小声叫道:“你眼瞎啊?也不抬头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
赵建国下意识地抬眼望了望四周,周围除了静谧的山林,蒸腾的雾气,偶尔惊飞的鸟儿,乱窜的野兔,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他欣喜地叫道:“这里不就是山林吗?你看到处都有野味,咱们再往前走不远就会有泉水,再也不用喝你们袋子里灌装的煤油。只要再生一堆火,逮住几只兔子,带上你的药酒,咱们就可以吃到新鲜的兔肉。”
图兰多默不作声,伙计们也一声不吭,他们静静地看着赵建国一个人表演。
赵建国站起,拍了拍身边的一块大石,高兴地说道:“你看这块石头,像不像草原上的雄鹰?你们那地方就算挖地三尺也找不出这么大一块石头。咦,为什么你都不说话?难道这里是鬼门关不成?”
图兰多随即冷笑道:“呵呵,你总算说对啰!可惜知道得太晚啦,这是日本鬼子占领的地盘。”
话音刚落,仿佛应景似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