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等兜圈子的战马再次靠近自己的身边时,操起匕首狠心在马背上又割了一刀。爱马受到惊吓,十分痛苦地嘶鸣,它扬起四蹄,愤然地跑远离去。
刘占元痛定思痛,放眼观察周遭的环境。经过多年的雨打风吹日晒,加上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精雕细琢,沟壑之下被风化出几处洞口。
他看到这里,喜上心头,当即钻进一个稍微靠边的土洞。洞里干燥阴凉,适合屈身,可以暂时躲避追兵。他知道叛徒张大民和地下党赵建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追到这里,何况他身上还有枪伤。
刘占元解开上衣,袒胸露腹,从衣服内衬暗藏的侧袋里抽出一个约有三根手指大小的长方形盒子,打开一看,盒子躺着一把解剖刀,一个镊子,一把小钳,少量针线,绷带纱布等东西。
这是一套临时用来处理枪伤或者刀伤的小工具。他点燃一支火折,插到洞壁的缝隙固定,然后取出盒里的那把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割开腰间左肋伤口附近的肌肉,殷红的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他强忍伤痛,伸进手指慢慢摸索弹头所处的位置。此时伤口早已疼得近乎麻木。他咬牙切齿地找了许久,最后才摸到子弹微微凸起的圆头。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镊子和小锤,配合解剖刀,费力地敲击嵌在两根肋骨中间的弹头,先使其松动,再用镊子夹出来。
他低头望着鲜血淋漓的枪伤,仿佛在看一具陌生的躯体。小锤每次的敲击都震得伤口不停地抽搐。他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坐在原地休息一会儿,然后随手捡起工具盒里的针线开始缝合左肋的伤口。
每一次缝针的插拔与线头的抽动都痛彻心扉,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冒冷汗。钻心的疼痛又持续了大约几分钟,被叛徒张大民开枪打到左肋部位的伤口终于缝合完毕,他缠上绷带止血,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坐着休息。
刘占元抬头看了一眼即将熄灭的火折,挽起裤管,查看受伤的右腿膝盖。赵建国射出的那一枪不偏不倚地打中腘窝,腿弯处流出的鲜血几乎粘连裤子。
反观张大民打到左肋的那一枪只是伤及皮肉,而赵建国击中膝盖的这一枪则是伤筋动骨,勃朗宁子弹正面的打击力几乎打碎了他膝盖后面的软骨组织。
他愁眉紧锁,左右为难地看了一会儿,灰头土脸地叹了一口气。因为手上现有的小工具和设备根本无法治疗这么严重的枪伤。可他又不能坐视不管,再不赶快处理,他这条腿就废了。
他一筹莫展,无所适从,呆呆地望着工具盒,唉声叹气地捡起那根用来紧急止血的胶管,牢牢捆住膝盖上方的大腿,止住还在往外渗出的鲜血。
插在洞壁上的火折灭了,淡淡的月光从洞口照射了进来。他直起身子,半蹲在地,开始挥舞沙包大的拳头击打洞口上方风化的土块。松软的土块一点点地向下坠落,最后轰然崩塌,掩埋他大半个身体和敞开的洞口。
他露出半个脑袋,趴在泥土里休息,整个身子和洞穴几乎融为一体。即使外面有人探头进洞,也未必发现坍塌的泥土里居然还掩埋着一个大活人。
大老远跟在刘占元后面的追兵张大民盘腿而坐在地,他脱下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光着膀子,等待赵建国给他处理伤势。赵建国拔下对方别在腰间的那把西北短刀,扒开伤口结痂的硬块,两根手指伸进血肉模糊的腹部伤口摸索片刻,指尖终于接触到刘占元射进的那颗子弹。
张大民疼得眉毛直竖,汗流浃背。他咬紧牙关点了点头,示意赵建国动作快些。赵建国倒吸一口冷气,徒手把那枚小小的弹头硬生生地抠了出来。张大民一声痛呼,疼得眼泪直流,他一边擦拭,一边叫道:“麻烦你动作麻利一点好么?疼得我实在受不了啦!”
赵建国随手扔掉那枚子弹,憨厚地笑道:“你这样跟我说话,我很不习惯,也感到很别扭!”
张大民强忍疼痛,情不自禁地摇头苦笑,“哦,我也没办法!谁叫他们让我当卧底那么久,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调整过来,重新适应原来的身份。”
赵建国使用纱布擦掉伤口上的血渍,一边细心地包扎,一边好生安慰道:“你肩膀上的伤口很深,打进肩胛骨的那颗子弹,在没有麻醉药,止血药,还有解剖刀的情况下,恐怕很难取出来。”
“呵呵,没关系!先暂时留作纪念吧!”张大民笑了笑,“回头有机会,得找个手脚利索,动作轻快的医生。”
“唉,对不起啊!我又不是故意为难你,让你难堪,出洋相。”赵建国客客气气地为自己申辩。
他这样过分的客气让人觉得很见外,因为这样的生分让张大民觉得对方依然把自己当做一个外人看待。
张大民重新披上衣服,转脸看了看赵建国,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唉,原来闹了大半天,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嘛”赵建国的话刚说到一半,欲言又止,就此低头沉默。
张大民仔细地打量对方,正是说道:“南波万,我不怪你。因为每个人都有权利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