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车皮,几辆整装待发的货车孤零零地停在小站的铁轨之上。罗树林置身其中,就像一只蚂蚁钻进石缝里,显得何其渺小,天地何其伟大。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坎坷不平,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步伐变得更加蹒跚。三大碗泡馍下肚,肚子胀得像个皮球。本来一个大步就可以跨过的两截枕木,他却需要迈开两三步才能走到。
那几个军统大老远地跟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实在想不通那个死老头钻到这里来想干什么?这里又不是客运站,只是一个调度站。
罗树林缓慢地迈开步子,横向前进,犹如闲云野鹤。由于长时间的运动,吃进胃里的食物已经没那么胀了。大约行走了几分钟,他停了下来,伫立在铁轨中间,遥望着前方那辆呼啸而来的火车。
夕阳的余晖普照大地,奔驰的火车,横陈的铁轨,破旧的车皮,还有他所处的世界都染红了。
一辆运煤的火车头部冒着滚滚浓烟,黑色的烟雾四处弥漫,仿佛一条飞驰的乌龙。那几个军统十分纳闷地盯着站在铁轨中间的罗树林,心里疑窦丛生。难道这死老头吃饱了撑着,准备卧轨自杀吗?
思忖间,车轮滚滚而过。当他们再次抬头张望时,罗树林不见了,只见运煤车犹如一头愤怒的老牛,向前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