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蚂拐镇上静悄悄。夕阳余晖斜射大地,在万道霞光普照之下,西北驿站的两层土楼一片金黄,显得分外耀眼。蚂拐街上,行人踪影难觅。土楼顶部,两只灰黑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西北驿站偌大的厅堂之内,张大民把手下的人马分成三拨,错开时间,轮班值守,各司其职。吃饱了撑着的一拨人上二楼的客房,怀抱枪杆,或坐或躺,安然入睡;一拨人则饥肠辘辘地站岗放哨,眼巴巴地望着另外一拨同样饿得头晕眼花的伙伴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他们一边干等,一边狂咽口水。
副帮主张大民早已吃饱喝足,他倚靠在墙角的凳子上闭目养神。可楼顶那两只麻雀的欢叫,实在扰人清梦。
那没完没了的叫声搅得他心烦意乱,狂躁不安。他烦躁地大叫:“来人,快去把那只讨厌的鸟儿打下来!别让它打扰咱们休息!”
他身旁的几个心腹窃窃私语,左右为难。
“嗯,干嘛还不动身?”张大民低吼。
一个心腹附到他耳边,小声劝道:“副帮主,眼下帮主未到,弟兄们也正在吃饭和休息,开枪打鸟恐怕打草惊蛇。万一独眼龙杀进来,恐怕......”
张大民猛拍大腿,“怕什么!老子开枪还要看他独眼龙的脸色吗?我爱开就开,他能怎样?”
众人不敢作声,两名心腹提枪摸上顶楼,伺机下手。那两只麻雀在楼顶的屋檐里跳来跳去,边走边叫。他们瞄准半天,几乎很难找到机会射击。
麻雀叫声并未消停,张大民十分厌恶地直起身子,不耐烦地命令道:“传我口令,马上轮岗。睡觉的起来警戒,警戒的现在吃饭,吃完的上去休息。”
一干人等,奉命行事。已经被迫跟厨房打下手,摇身变成店小二的赵建国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局势。
在他看来,化身西北马帮的军统势力略胜一筹,独眼龙可能只有挨打的份儿。双方相互抢夺蚂拐镇,谁输谁赢,已不言自明。
砰......突然一声枪响。楼顶的一只麻雀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从飞檐上摇摇晃晃地向下坠落。
另一只惊吓过度,连忙扑棱棱地飞走了。枪手吹了吹还在冒青烟的枪口,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一旁的同伴纷纷向他竖起大拇指。
突如其来的枪声顿时吓得独眼龙从藤椅上一蹦而起,他惊慌失措地叫道:“来人,马上出去看看什么回事。”
手下摸出酒馆门口,探头张望,只见对面土楼的窗户除了日影婆娑,并无动静。门楼紧闭,从外面看,似乎早已人去楼空。他紧盯半分钟后,准备转身入内。
忽然,一个人影钻出土楼大门,沿着墙角行走。
“站长,你们快来看!”他立即招手,惊叫。
独眼龙和众人立马操起家伙,慌忙凑近一楼的窗前,向外观望。对面土楼的墙角之下,有一人影边走边看,似乎再找东西。不一会儿,他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再次返回客栈大堂之内。
“虚惊一场,继续观察。”独眼龙长吁一口气。那厮回去之后,对面的土楼越发显得安静,静得让人感到可怕。
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独眼龙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他抬头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空,夕阳早已落山,一轮弯月升了上来,那暖暖的月牙好比母亲慈祥的眼睛。
话说那名走出土楼,到外面捡东西的家伙正是张大民的手下,而他捡到的东西就是刚才他们在楼顶打死的那只麻雀。
他扒光了麻雀的羽毛,掏空它肚子里的内脏,然后插上一根竹签,放到火上烧烤。几分钟后,香喷喷的肉味扑鼻而来。他撒上一点盐,送到正在小憩的副帮主跟前。
“副帮主,那只烦人的麻雀被我打死了!这都烤熟了,您赶紧趁热吃了吧?”
张大民睁开眼睛,看到香气四溢的鸟肉,顿时喜上眉梢,点点头赞道:“嗯!枪法不错!下次有机会再多打几只。”
他十分满意地抓在手里,撕咬品尝。
独眼龙那名负责外出搜查的手下,带着一队人马无功而返,悄悄摸回酒馆。他们一个个仿佛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站长,我们几乎找遍了方圆五里,可是都没见到刘占元的足迹。”
独眼龙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弟兄,心里有些内疚。他再次疑惑不解地望着街对面的西北驿站,不知如何是好。
“站长,事不宜迟!咱们尽快端了它,以免夜长梦多。”那名手下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终于沉不住气,不想再等下去。
独眼龙看了看面前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使劲地咬了咬牙,然后大手一挥,果断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窗外皎洁的月光犹如水银泻地,地上两个浅黄色的人影肩并肩地匍匐前行。那是独眼龙派出的两名手下,他们身披接近土黄的浅色斗篷,绕过西北驿站的正前方,企图从后方偷偷逼近那座易守难攻的两层土楼。
独眼龙躲在东北酒馆楼顶的掩体内,通过夜视望远镜,提